虞非晚指腹摩挲著上面粗糙的圖案,其實他也能夠理解,白溫天生弱癥,力氣原本就小,想必這玉佩她是費了不少時日才雕刻而成的。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白溫將他推入鬼火中時不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想要的并不多,只是想要從哪個白溫的眼中看到一點傷心……亦或者是成功殺死他的開心,可是白溫的眼中什麼都沒有,平靜的像是沒有風吹過的湖面。
他對于白溫就是這麼可有可無的存在嗎?
虞非晚高舉起暖玉玉佩,想要將其摔碎,但最終還是把手放了下來。
系統:【宿主,你怎麼不摔了?白溫如此對你,難道你還狠不下心來摔了她送你的玉佩?】
虞非晚垂著纖長的睫羽,藏起眼底的晦暗,他將玉佩重新放回了懷中,“在這里摔有什麼用,我要當著白溫的面摔,讓她親眼看著,我與她恩斷義絕。”
虞非晚咬牙切齒,字字泣血,涌蕩的怨念讓周遭的鬼火燒得更旺盛了一些。
【……】
鑒于虞非晚的怨氣的確很重,系統打算最后再相信虞非晚一次。
【宿主,白溫恐怕沒有想到你的運氣會這麼好,你的靈根比較特殊,這世上所存在的任何一靈物,若無人操控,其實是很難傷到你的。】
【就像是這鬼火,若是常人落入其中,恐怕早就煉制的只剩下尸油和鬼氣了,但是你不同,它們不僅傷不了你,還可以融入你的身體,重新鍛造你的經脈,為你……】
系統嘚吧嘚說了一大串,扭頭一看,虞非晚完全沒有在聽,非但沒有嘗試著引鬼火入體,并且還任由鬼火炙烤他的身體,一丁點求生的欲l望都沒有,這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
【宿主,你在做什麼呀?你……】
虞非晚獨立于鬼火之中,三千青絲緩緩搖曳,冷藍的光落在他濃艷的面容上,仿佛蒙上了一層輕薄的紗,“我只是有點迷茫。”
他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努力究竟是為什麼?為了向白溫復仇嗎?
將白溫的手腳鎖住,困在他的身邊,這樣白溫就無法殺他,她自己亦不用死了。
可是……若是白溫一點都不在乎他,那他做的這些又有什麼用?
白溫看到他被鬼火吞噬,哪怕是開心的神情都沒有,他對于白溫來說就是這麼無關緊要的存在嗎?
虞非晚殘存的一丁點執念都沒有了,現在于他來說無論發生什麼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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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時間越久,白溫眸色稍稍有了些變化,她擔心虞非晚在鬼火中會出現意外,這樣事情的發展趨勢可能就會菩提鏡中的推算發生偏差。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白溫下意識轉眸,一具涼透了的身體貼了上來,布滿丑陋傷疤的一張臉映入眼簾,少年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白溫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我是……陸景湛,陸景湛,你說的,如果我能讓你愛讓我,你就要娶我……”
陸景湛被白溫喂下了剩下的半塊犼肉,已然成了半具尸王,對自己生前的事情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了,甚至就連名字都快要忘記了。
他被人騙了感情,一雙天地圣物的麒麟瞳亦被人偷了去,毀容,斬斷了經脈,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原本他身上屬于少年的溫潤也徹底沒有了。
白溫沒有對陸景湛設防,她知陸景湛不會傷她,但是她沒有想到陸景湛一上來就要和她貼貼。
那塊犼肉也是得到陸景湛的意愿后,她才掰開陸景湛的嘴,喂了下去。
不過,這些事情是在陸景湛靈臺中發生的,她還戴著面具,陸景湛沒有見過她的真容,應該認不出她來才對。
當時,她為了消去陸景湛一身的怨氣,只得答應陸景湛,若是他能夠讓她愛上自己,那她便答應娶她。
這不過是一時的說辭,用來欺騙陸景湛的,可是瘋瘋癲癲,沒有常人難思維的陸景湛卻是相信了。
這話對他來說就是不可替代的誘餌,他半昏迷半清醒之間,全靠著這句話支撐著他把犼肉消化了。
醒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白溫,但是白溫在他靈臺是遮住了面容,改變了聲音,唯一沒有做遮掩的就是她一身清冷淡漠的氣質。
陸景湛醒來后并沒有動,而是在這一群人中搜尋著那縷令他感到熟悉的氣息,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鬼火前的白溫。
他悄無聲息的來到白溫的身側,一把就拉住了白溫,與鬼修纏斗的七曜宗弟子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一具尸體從地上爬了起來,還蹦蹦跳跳、洋洋得意來到了白溫的身旁。
白溫側眸看著陸景湛,少年那張血淋淋的臉看上去有些駭人,比惡鬼好不到什麼地方去,一雙眼眸又黑又亮,像是小狗看到骨頭一般看著白溫。
白溫瞇了瞇眼眸,剛想要推開陸景湛,這個時候,沉寂了許久的鬼火終于有了動靜,火焰掀起百丈高,直沖云霄,燒毀了黑云,但是鬼火至冷至陰,它火光大盛,卻也帶不了絲毫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