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只是夢一場,為何白溫送他的花環還在他衣衫內?
空桑席玉的劍氣悄無聲息的發聲了巨變,已經不如從前那般純粹干凈。
他目光微微一凝,劍氣涌出,空桑席玉挑了一個虞非晚全力應對窮奇的時機,一劍刺出。
這劍氣破空而至,太過突然,等到虞非晚和窮奇反應過來就已經太遲了。
窮奇這個時候能夠分得清主次,它是想要去幫虞非晚的,畢竟虞非晚是它看中的人,不能夠讓人白白死在其他人的手中,可是它應接不暇。
虞非晚沒有表現出來像是窮奇那般明顯的慌亂,空桑席玉的這一劍他受下了,這是一劍恐怕還要不了他的命,像讓他魂飛魄散更是不可能的。
但是空桑席玉亂了的劍氣并沒有打在虞非晚的身上,而是讓面色青白,泛著濃濃陰氣的白溫給擋了下來。
玉白純凈的劍已經落在了空桑席玉的手中,劍骨隱約泛起了其他渾濁的顏色。
空桑席玉微微抬起頭,他雙眸輕閉,雖是看不到,但是他知道是白溫替虞非晚擋下了劍氣。
圍繞在劍身的劍氣一下子四散開來,并且湮滅在空氣中,一抹淡淡的血紅從空桑席玉的唇角暈染開。
他收回劍的手還在不聽的發抖,沒有去理睬叫他“小師叔”的七曜宗弟子們,決然的轉身離去。
窮奇好奇的打量著白溫,先前它是被白溫身上的鬼氣所吸引,但畢竟白溫是邪物,它不怎麼瞧得上眼,亦就沒有細看。
這架也打過了,氣也出的差不多了,并且白溫還保護了虞非晚,虞非晚小氣,不愿意把白溫給它就不給吧。
“不打了,我也不要她了,現在可以和我締結契約了?”
虞非晚散去在他身邊盛開了水藍色的蓮花鬼火,對著窮奇微微頷首,薄唇輕啟:“好。”
窮奇抬了抬下巴,它與生俱來的高傲本就不允許它輕易的底下頭,由于它不是普通的妖獸,還要照顧修為并不算太高的虞非晚,就得挑一個比較溫和的締結契約的方式,同時這個過程也會相對慢一點。
程月白仰頭望著遠處的虞非晚,不由自主的感嘆虞非晚的氣運還真是好過其他人,什麼都不用做就又窮奇找上門來倒貼。
最主要的是,虞非晚的夫君即便是變成了鬼僵,亦還是會護著虞非晚,他們兩個人算是雙向奔赴了。
明明沒有人秀恩愛,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子戀愛的酸臭味。
虞非晚還真是好命!
程月白還沒有在心中感嘆完,忽然注意到字虞非晚身邊搖曳的透明的靈力忽然變成了紅色,她正奇怪發生了什麼,猛然她自己身體的靈力也是猛地一陣。
再抬眸的時候,她看到白溫將貫穿虞非晚胸口的手抽了出來,艷紅的血從高處滴落了下來。
締結契約的過程被強行打斷,虞非晚不但受到反噬,并且一抹霸道的陰氣在他身體里肆虐,導致他七竅流血,像是驟然墮入地獄的美艷的鬼。
虞非晚眼睛看不太清了,可能是被他自己的血給染紅了眼眶,他緩慢底下頭,胸前五道血孔明晃晃的告訴著他方才都發生了什麼。
他不太清楚自己現在臉上應該是什麼樣的表情,是詫異,還是在意料之中,畢竟在那個夢境中,白溫殺了他一次又一次,他早就應該習慣才是。
可是方才,就在白溫替他當下空桑席玉的劍氣后,他以為白溫會殺他的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可是他的胸口很痛,就連每一次呼吸對他來說都是折磨。
虞非晚回眸望向白溫,他永遠都會記得自己身體失去控制向下墜去的時候,白溫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的不在意。
就那麼平淡的看著他,不悲不喜,
他太想要問問白溫了,對于她來說自己到底算是什麼,為什麼要一次次的幫他救他,然后將他推入深淵。
白溫垂眸看了看自己指尖上沾染的血液,血凝固的時間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快。
若是按照菩提鏡中的推演,今日刺傷虞非晚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阿爹白時宜,而受了重傷的虞非晚跌入地下的斷層中,有窮奇護在他的身邊,他會完成脫胎換骨的蛻變。
這是一條助虞非晚快速成仙的捷徑,她等了太久,要拜托她現在的天命與天數,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了,她不愿意放棄,但是亦不愿意阿爹為了她積攢下殺業,既然要逆天改命的人是她,那所有因果就有他一人來承擔即可。
所以她提前說服了白時宜留在環境中,而她則是趁著虞非晚不注意的時候,重傷虞非晚。
白溫望著從云端墜落下去,并且在她視線中逐漸消失,她指尖的血味亦在緩緩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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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非晚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樹葉,只能隨波逐流,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很奇怪,他明明從天上掉落了下去,但是他好像又看到了白溫的那張臉,白溫與他隔的很近,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