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又窒息又好笑的沉默里,兩個被吊起的內鬼發出了一聲聲慘叫。
很好,這個背景音嚇人的很到位。
我覺得我有必要進行自救。
我又露出討好且狗腿的笑容:
「是這樣的,聽說你出事,我心急如焚肝腸寸斷,又怕給你添了麻煩,只好黯然神傷孤獨退場。順便帶走了一些東西用來睹物思人。」
時應這雙眼已經看透了太多:
「你帶高定珠寶回去睹物思人?」
「是的,」我的語氣嚴肅而鄭重,「那渾圓的黑曜石,如同您深邃的眼睛;那一大串珍珠,承載著我們美好的過往;還有那一整塊紅寶石,正象征著我們之間熱烈真摯的愛啊。」
「啪啪啪。」
時應在空曠之中鼓起了掌:
「我的小芷兒,你真不應該學什麼生物學,應該去學文學,憑著這胡編到天花亂墜的能力,絕對能成為一代文豪。」
他邁著修長的雙腿走了下來,每一步都走在我顫抖的小心肝上。
我瞬間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
「嗚嗚嗚嗚嗚嗚,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你放過我吧。」
變臉之快,連旁邊的潘信都看呆了。
時應微笑:「我說錯了,你更適合進演藝圈。」
4
時應慢條斯理:
「想讓我放過你也可以,把我送給你們實驗室的儀器都還回來。」
???
不是大哥,你要錢要珠寶要包包我都可以理解,畢竟你可以轉手,問題是你要這麼多高精儀器有什麼用啊??
這些儀器放在他手里,估計跟廢鐵差不多。
但是卻切切實實地掐住了我的命門。
我據理力爭:「不,這是我的勞動所得!」
時應彎下腰,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
「勞動的不是我嗎?」
溫熱的暖風掃過我的耳垂,使我又回到了過往耳鬢廝磨的日日夜夜。
嗚,媽媽,他蠱惑我。
「儀器和放過你,二選一。」
報復,這絕對是報復。
電光石火間,我聰明的小腦瓜靈機一動:
「時先生,你應該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被我騙了這件事吧。」
笑死,大權在握的京圈大佬,被一個學生仔渣了,傳出去他還混不混?
時應瞇了瞇眼:「你知道世界上每天會有多少人失蹤嗎?」
我賭時應應該不是法制咖,乖巧道:「你給我儀器,我乖乖閉嘴。」
還配了一個嘴上拉拉鏈的動作。時應盯了我半晌,最終直起身,似乎改變了主意:
「好,我不動你的儀器,也放過你這一次。
「條件是,你要繼續跟著我。」
看見沒,這就是京圈大佬的狠辣啊。
不給你一刀痛快,就要一直吊著你的心折磨你。
我又成了時應的金絲雀。
免費版的。
委屈。
時應似笑非笑:「芷兒要是覺得委屈,也可以……」
「不不不,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我連忙找補。
時應輕笑一聲:
「對了,明晚白放晨要給他們家狗辦三歲的生日宴會,你跟我一起去。」
???
「給狗辦生日宴?」
白放晨我知道,是時應一眾京圈朋友中最不著調的一個,每天醉生夢死,現實版樂子人。
但是邀請這麼多朋友給狗辦生日宴,是不是還是有點離譜?
時應笑了聲:「你聽他胡謅,他就是拿狗做幌子,跟我們炫耀他的新游艇。」
我撓了撓頭:「那他既然說是生日宴,總不好什麼都不帶啊。要不我買個蛋糕意思一下?」
時應倒是無所謂,隨口道:
「說起來,我記得你是會做蛋糕的。」
「我哪兒會做?」說完,我意識自己說漏了嘴。
時應坐直了身體,輕輕轉了轉手上的扳指:
「以前你經常給我送的『愛心小蛋糕』,不是說你自己辛辛苦苦烤的嗎?」
我一臉乖巧:「其實,那都是我們實驗室門口那家便利店買的,我只負責裝盤。」
時應咬牙切齒:
「奚芷!你從外面買蛋糕誆我就算了,連動物奶油的都舍不得買!」
我小聲:「反正你也不吃,這不是避免浪費嗎?」
他瞇起眼睛,往后一靠:
「那你說說,你所謂親手熬的解酒湯是不是也是買的?」
我心虛:「拼夕夕十九塊八。」
時應瞪大眼睛:「你就給我喝十九塊八一包的東西!」
我修正:「十九塊八一百包。」
時應已經放棄掙扎:
「奚芷,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5
我果斷溜走。
生怕時應反悔把我滅口。
到了實驗室,小師妹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師姐,郵箱還是沒有回信,但是我打聽到了一個內幕消息。
「S 大的溫教授,一個月前也在牽頭做咱們這個實驗,雖然不知道具體操作,但是估計結論應該跟我們驗證的差不多。」
我心中咯噔一聲。
從發現問題到實驗驗證,我帶著師弟師妹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上個月終于完成了論文,可投出去一個多月,論文還是沒有回信。
傻憨憨小師弟還在一旁樂呵:「那我們比他們還快啊,這個實驗起碼三個月能出來結果,再加上寫論文,我們甩他們一大截。」
小師妹給他后腦勺一巴掌:「要是這麼簡單,我們的論文就不會一個多月都沒有回信了。
」
為更有聲望和資歷的教授壓論文,是我們圈子的黑色潛規則。
很多有影響力的刊物發表論文,不僅要看內容,也要看學術派系和資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