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是為了程雪。
我點點頭,開始往反方向走,最初住進陸家的時候,陸驍討厭我,搬去了離我最遠的房間,一個最東,一個最西。
可我的房間是陸家請過頂奢設計師裝修過的,客房萬不能比。
但終究是陸家的東西,陸驍讓我讓,我便讓。
沒走兩步,陸驍叫住了我:“時心,你現在怎麼這麼聽話?”
我回過頭,發現他的表情帶著嘲諷,又像是擔憂。
“我...抱歉...”我遲疑地開口,除了不停的道歉,我根本不知道跟陸驍說什麼。
“這是你今天第三次跟我道歉,你很奇怪。”陸驍走了過來,俯身抬手探向我的額頭。
我像觸電了一般快速彈開,等我扶住走廊欄桿的時候,雙腿發軟,幾乎不能站立。
陸驍像看瘋子一樣看我,神情變得不耐煩。
我強壓制住聲音中的顫抖,說道:“我...我明天就會搬出去住,已經跟陸叔叔說過了。”
本以為陸驍聽見這個消息應該會很輕松,放我一馬,誰知他卻變得生氣起來。
“搬出去?為什麼?......我不過就是讓程雪住了一下你的房間,她是客人,你讓讓她怎麼了?”
我慌忙搖頭:“不是的。”
陸驍陰沉著臉朝我走過來,一把拉住我手腕,拽向最東邊的房間去。
“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恐懼感洶涌地淹沒了我的大腦,我帶著哭腔掏出陸叔叔剛才在房間里給我的銀行卡:“對不起,我有錢,不要打我。”
“我有錢,不要打我。”
陸驍驚愕地回過頭,我已經癱坐在地上,手腕還舉高著被他捏在手里。
“時心,你在說什麼?”
此時我的嘴唇已經咬得發紫,看著陸驍逐漸放大的臉,我漸漸回憶起綁匪辱罵我的話:陸家的一條狗,妄想纏著主人。
“陸驍哥哥,不,陸總,我不會再纏著你了,我再也不敢了。”𝔁ʟ
陸驍終于意識到我的精神狀況有些不太對勁,他的動作變得輕柔了很多,攬住我的腰,把我從地上抱起來。
失重感令我下意識摟住陸驍的脖子,他的嚴肅神色終于有一絲松動。
“時心,我不是不讓你纏著我,只是...”
話還沒說完,走廊的房門“啪嗒”一下打開,程雪從我的房間里探出頭來,里面燈光明亮。
她捂著嘴,表現得有些驚訝:“陸總,時小姐。”
陸驍不悅:“房間給你了,還有什麼事?”
程雪有些委屈地回答:“是美國那邊分公司的一個視頻會議,需要陸總您親自參加。”
陸驍看了一眼懷中的我,無奈放下,我身體僵直,說不出話來。
“你去我房間等我。”
陸驍留下一句話后,朝程雪走去,倆人進了房間,關上門。
明亮的光線消失在走廊,我劫后余生一般,冷汗早已浸透背后的衣服。
陸驍不會再回來了,因為我知道程雪的手段,無數次,我的生日、我的畢業典禮、他都是這樣被程雪叫走的,或許他真的想走,也是真的不想回來。
而我也要盡快離開,去一個看不見陸驍的地方,我生怕再跟陸驍接觸,會精神崩潰到瘋掉。
4.
在客房的床上呆坐到凌晨三點,隔壁陸驍的房間內沒有傳出一點兒動靜。
在此期間,我用陸母新買給我的手機,登錄app,找到了一個安保不錯,正在往外出租的公寓。
天剛蒙蒙亮,陸宅內寂靜無聲,我拎著皮鞋,光腳出門。
走到外面,我忽然看見陸驍的車旁邊,靠著一個人,正在玩兒手機,我心下大驚,很怕那個人是陸驍。
那人也聽見了動靜,朝我看來,我才發現,是奕成。
我裝作無事發生,越過他,走到道邊準備打車,他卻跟了上來。
“時小姐?”
“......”
“陸先生知道你...”
“能不能不要告訴陸驍?”
我按耐住激動,明明只差一點兒,差一點兒就可以逃離了,為什麼偏偏碰上了他。
奕成有些摸不到頭腦:“陸先生會擔心的。”
我努力搖了搖頭,開始脫衣服。
奕成忙不迭退后,隨即別過頭去,耳根發紅:“時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我不以為然,如果能活著,羞恥心算什麼?那種東西,早就被陸驍消磨光了。
“他不會擔心我的,這些傷痕都是他授意那些綁架犯在我身上留下的。”
奕成此時看向我,我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無袖背心,能夠清晰地呈現出胳膊上的紫紅色鞭痕、青色淤青、還有幾道結痂的傷疤。
他難以置信,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超出了他的認知。
我趁他發愣之際,快速把衣服重新穿好,央求道:“奕成,求你了,讓我走吧,不然我會死的。”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我都稱呼他為陸驍的狗,就跟那些綁匪稱呼我一樣。
奕成半天說不出來話,我趕緊跑向道邊打車,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我,在判斷衣服下方有傷痕的狀況之后,又反彈地縮了回去。
我幾乎要哭出來:“別......”
只見奕成咬著牙,語氣堅定:“這個時間打不到車,我送你。”
“?”
我心情復雜地再次坐上陸驍的車,奕成把行車記錄儀關掉以防萬一。
“你先忍忍,我們很快就到。”
他以為我抗拒坐陸驍的車,實際上也確實如此,但只要能逃離陸驍,逃離陸家,這些忍耐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