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的母妃賢妃,在一旁捻著帕子嚶嚶地哭,求父皇給他們母子倆做主。
我那一鞭子沒挨上,整個人毫發無傷,而二皇兄被我抽成了豬頭。
我自然無法辯駁。
父皇為難,但他一向疼我,怎麼舍得罰我。
最后還是母后站出來大義滅親,說我抽了二皇兄幾鞭子,便讓宮人抽我幾鞭子。
我認罰。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罰,還是被抽鞭子。
然而,那宮人看起來下手重,其實不敢來真的。
我受的只是皮肉傷,養個十天半月,就沒事兒了。
再說,之后父皇還命人給我送了一大堆藥,內傷外傷的。
我用不了這麼多,但我沒忘記,還有一個小奴隸。
「脫衣服。」我說。
小奴隸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11
「脫衣服,本宮給你上藥。」我強調「上藥」二字。
那時小奴隸的身量已經比我高出許多,且因為常年跟我一起習武,整個人早就褪去了當年弱雞的形象。
有一次我去他房間找他,他正好在穿衣,上半身還來不及遮蔽。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男子的身體,當即捂眼轉身,「啊」的一聲,踉蹌而去。
自然沒看見身后那雙暗沉沉如旋渦的眼睛。
不過,那幅畫面,自此就刻在了我的腦子里,揮之不去。
所以借著給他受傷上藥的機會,我想暗戳戳再看一眼。
不過,我面上的表情很正直很端莊就對了。
但小奴隸看著我的眼神中有戲謔、有了然,好像知道我在打什麼主意。
我一向明白他是個有個性的奴隸,已經做好了被他拒絕的準備。
誰知他雙手一扒,竟真的當眾寬衣。
幸好宮女們都被我提前遣了出去。
只是我再沒有了之前的心情,因為入眼的是一具布滿血痕的身體。
我一邊給他上藥,一邊罵二皇兄那頭豬。
「公主的傷,如何了?」他問,聲音低沉,帶著關切。
我說:「已經上過藥了,放心,誰敢真打本宮,不要命了。」
他冷笑,道了一聲 「也是」,就沒再出聲。
其實我后背還嘶嘶地疼。
不過沒敢告訴他。
深夜,我趴睡在榻上,因為背上的傷睡得不踏實,夢中還喊著疼,眼角掛著兩滴欲墜不墜的淚。
有人嘆了口氣,掀開了搭在我身上的被褥。
隨即溫熱的指腹,帶著涼絲絲的藥膏抹了上來。
清涼的感覺襲來,我舒服了很多,很快就睡熟過去。
12
「啪」的一聲脆響,太后手掌拍響桌面,將我從回憶中拉扯回來。
我此刻跪得腳耙手軟,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后,硬生生擠出兩行清淚,開始喊冤:
「太后,臣妾冤枉啊!」
太后根本不為我的眼淚所惑,正瞪眼準備發作。
「這是怎麼了?」這時,軒轅無傷走了進來。
我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心想,這下好了,母子倆湊齊了找我麻煩。
他看向我,眉頭一皺,對太后說:「母后這是在做什麼?」
「做什麼?」太后理所當然道,「教她規矩。」
「母后忘了答應過兒臣什麼了?」
太后看著他片刻,頹然擺手道:「罷了,帶走帶走,本宮不想看見她。」
就這樣,我被軒轅無傷帶出了永壽宮。
不過我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剛才臨走前,太后說:「皇兒別忘了,清兒還在等你。」
清兒?這一聽就是個女人的名字。
我帶著質問的語氣問:「清兒是誰?」
他招手讓人送我回鸞鳳宮,一個眼神都沒給我,就轉身離開。
不過,我很快知道了清兒的身份。
13
「妹妹初來乍到,若有宮人伺候不周到,盡管跟姐姐說,姐姐替你罰他們。
「我自小在這宮里長大,對這里熟得很,妹妹若覺得無聊,姐姐愿帶妹妹好生逛一逛,現在這季節,御花園的花開得正好。
「我與陛下自小定親,以后與妹妹便是自家姐妹,妹妹有任何為難之處,都可來找姐姐。」
……
我沉著臉,聽秦清一句姐姐一句妹妹的,實在犯惡心。
且,我是名正言順的和親公主,她卻自稱姐姐。
這不就是既要跟我搶男人,還要騎在我頭上的意思?
這還能忍?
于是我問:「小姐貴庚?」
她明顯愣了愣,說:「十七。」
我笑得很友好:「不巧,本宮今年十八。
「倒不是要讓小姐喚本宮姐姐的意思,一則本宮在這離國宮中無親無故,沒有姐妹;二則秦小姐還未得陛下冊封,便姐姐妹妹地叫起來,這臉也太厚了些。」
她溫婉大度的形容再也裝不下去,冷笑一聲道:「七公主不必得意,我自小跟陛下定親,皇后之位遲早是我的。」
「可惜啊,本宮后來者居上。」我說得胸有成竹,實則心虛得很。
我雙手籠著,逐步走近她,譏諷道:「自小定親又怎樣,自本宮七歲起,陛下便跟在本宮身邊,日夜相守,歲月相伴,直到本宮十七歲那年他才因故離開,整整十年朝夕相處,你拿什麼來比?
「你以為,當初陛下為何發兵趙國?」
「呵呵!」我掩唇輕笑,湊近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還不是,為了本宮。」
看著秦清蒼白的臉,顫抖的唇,我覺得自己像極了以往后宮那些,為爭父皇寵愛而滿臉尖酸刻薄的女人。
但是那又怎樣?!
狗皇帝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