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淶走到姜晏身邊:「到我辦公室。」
大約是這話太熟悉,姜晏只微抿了一下嘴唇,起身沉默地跟在安淶后面。
床頭還擺著他昨天抹的藥,姜晏坐在床上任由安淶將他的 T 恤掀起,像是失了生機一樣毫不反抗。
小腹的紗布上隱隱有些滲血,顯然是磨破了,卷起他的運動褲腿,膝蓋一片瘀青,想來是昨天在這里跪了太久傷了膝蓋。
「疼?」
語氣不冷不熱,像是公式化的關心。
姜晏聞言抬頭看她,眼神倔強,眼眶卻隱隱泛紅。
那神情似是不甘,少年在無聲地控訴她的罪行。
安淶在那目光注視下短暫沉默了一會兒,剛要拿起手機給齊銘打電話,下一秒就聽姜晏的聲音幾不可聞。
「疼。」
安淶回頭,少年已經破防。
他埋著頭壓抑著不讓自己哽咽出聲,腳邊卻砸碎了一顆水珠。
安淶靜靜地看著姜晏,過了一會兒,姜晏紅著眼睛抬頭,盯著她道:「我本來……可以……的。」
安淶給姜晏抽了張紙淡淡道:「嗯,我知道。」
姜晏先是一怔,而后眼淚就像決了堤般再也控制不住,從考核結束后他就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但卻因為她一句知道更加泣不成聲。
「訓練那邊我會跟老師打招呼,你這陣子好好休息。」
安淶一邊上藥一邊說:「一天涂兩次,不會留疤。這段時間我不在公司,齊銘照顧你,有事給他打電話。」
姜晏哭得渾身發抖,低頭看著 AL 半蹲在自己面前,在他腰間纏上新的紗布,有些錯愕于 AL 的話和她手上的動作。
姜晏鬼使神差道:「你……去哪?」
帶著濃濃的鼻音。
安淶抬頭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帶人外出拍攝。」稍微遲疑,安淶問道,「你想見到我?」
姜晏愣了一下,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搖頭:「不想。」
安淶莫名笑了一下,她起身揉了一下姜晏的發頂。
「別哭了,這次怪我,好好養傷,出道機會還有。」
姜晏聞言一頓,抬頭定定地看著 AL,一字一句道:「你說的負責,就是讓我出道嗎?」
安淶皺眉。
「昨天,你和小齊哥說話的時候我醒了。」姜晏垂眸,抹了一把眼淚,「所以我受到的所有打罵和補償,都是因為季禮是嗎?」
房間里是短暫的空白,像是得到了某種答案一般,姜晏忽然收攏了情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房門咔的一聲被推開,齊銘探進一顆腦袋,舉了下手里的袋子:「飯買回來了。」
姜晏抬頭看了眼安淶,起身走出休息室,幫著齊銘在會客桌上擺好餐具,坐好了等著 AL。
安淶沉默半晌,掏出手機,在休息室里給江浩發了條微信:
【帶姜晏的事,我負責了。】
8.
姜晏休息了一段時間,身上好得差不多了回到練習室。
一場考核剛剛結束,大家都陷入倦怠期。練習室里懶懶散散的,還多了幾個新面孔。
李帆也在公司練了四五年,對新來的老師不太滿意,和新來的練習生說不上話,就湊到姜晏身邊聊天。
「徐舟他們上樓集訓了,原來那幾個老師跟著上去了,這還沒出道就用上藝人練習室,以后可就是天上地下了。」
李帆語氣發酸,想到姜晏實力那麼強也無緣選秀心里平衡不少。
「你那天唱歌的視頻已經被公司當做教學示范了,可惜了,到頭來還是和這群小孩一樣在這聞臭汗。
」
姜晏并不理會,李帆卻又神秘兮兮地問道:「你和 AL 不是有點什麼?她怎麼沒讓你出道?」
這聲不大不小,周圍一圈的練習生紛紛轉過頭來。
有人切了一聲:「有點什麼?有點仇吧。」
見眾人不解,那人夸張道:「你們沒看到姜晏以前多慘啊,每次訓練 AL 都可他一個人罵,還經常罰他不能吃飯。」
眾人恍然大悟,連帶著看姜晏的目光也同情了起來。
那人用胳膊碰了碰姜晏:「哎,她是不是想潛你,你寧死不從來著?」
姜晏不想說話,神色不明地看那人一眼,起身離開眾人,自己對著鏡子數拍子練舞。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感嘆少年幾個動作的完美連貫。
先前發起話題那男生不屑道:「實力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被蔡陽擠了下去。考核那天蔡陽和小齊哥說晚上要去陪 AL,結果人家考核就過了。」
「要我說啊,」那人把目光投向在鏡子前練舞的姜晏,「他得罪了 AL,再練也沒用了,出不了頭了。」
休息時間還沒結束,齊銘推門而入,眾人紛紛噤聲,起身問好。
齊銘擺了擺手,沖姜晏道:「走吧,剛把你的個人練習室收拾出來。」
眾人呆滯了剎那,而后便是交頭接耳的小聲驚呼聲,揣測著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個人練習室?
那不是只有 solo 歌手才能用的嗎?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姜晏平靜地撿起地上的手機,沉默著走向齊銘。
他走到一半時扭頭看了一眼先前大放厥詞的那個練習生,目光寒冷,讓那人平白地凍在了原地。
反轉來得猝不及防,姜晏被定為公司五月推出的 solo 歌手,地位云霄直上。
9.
「你傷還沒好利索呢,再歇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