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奶從抽屜里拿出錢,遞到我爺手里:「這人腿可咋辦?」
我爺說:「人腿我帶走,路上找個沒人的地方燒掉,你就別管了。」
我爺說完這話,又把裝白菜的麻袋空出來,把兩條人腿裝了進去。
我爺是拿著麻袋走的,我奶皺緊眉頭,一臉的擔憂。
我奶說:「年春,家里的事不能跟外人說。」
我點了點頭:「不說。」
我奶在屋里做飯,我自己在院里玩。
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看,我抬起頭一看,門口站著一男一女。
他們正探頭往院子里看。
男人一臉的橫肉,看起來四十出頭。
女人面黃肌瘦,看起來很憔悴。
我家院門被推開,男人和女人走了進來。
我朝著屋里喊了一聲:「奶,來人了。」
我奶從屋里走出來,那女人看見我奶先是一愣,然后笑著說:「嬸兒,身體挺好的。」
我奶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你是?」
「我是鳳娟。」
王鳳娟拉著我奶的胳膊說:「這是我男人,劉喜。」
劉喜板著臉,連句話都沒說。
我奶干笑兩聲:「你們回來了,快進屋。」
我奶拉著王鳳娟,劉喜進了屋。
我也跟了進去。
王鳳娟坐在土炕上:「嬸兒,我叔呢?」
我奶說:「你叔剛出門。」
王鳳娟笑了笑:「你倆身體都挺好的?」
王鳳娟話音剛落,劉喜就推了王鳳娟一下:「說正事!」
劉喜瞪著眼珠子,他坐在土炕上,腰帶勒緊他的肚子,看起來像個蛤蟆。
王鳳娟皺緊眉頭,看劉喜的眼神帶著恐懼:「嬸兒,我也不跟你繞彎子,我爸活著的時候攢了點兒錢,可我在家里沒翻到,我聽村里人說,是你家給我爸辦的喪事,就想著這錢是不是在你們手里?」
劉喜說:「肯定在你們手里!快點兒把錢拿出來吧!我們倆拿了錢就走。」
我奶說:「拿了錢就走?鳳娟,你不去后山看看你爸?」
王鳳娟猶豫了幾秒說:「不去了,家里忙。」
我奶臉色變得難看,她緩緩地起身走到抽屜旁邊,把包著錢的塑料袋拿了出來:「都在這里。」
我奶把錢遞到王鳳娟手里,王鳳娟剛接過錢,就被一旁的劉喜搶了過去,他把塑料袋拆開,數了數里面的錢:「就這點兒錢?」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我奶,仿佛我奶把錢私吞了。
我奶說:「就這些。」
劉喜將錢扔在土炕上:「這點錢都不夠路費的,媽的,你他媽騙老子!」
劉喜說完這話就掐住王鳳娟的脖子,那架勢仿佛要將王鳳娟掐死。
我奶上前幫忙,輕而易舉地就被劉喜推開了。
我剛要跑出去喊人,我爺就進了屋,他大喊道:「王八羔子,你要反天啊!」
劉喜愣了幾秒,他松開王鳳娟,用手指著我爺罵道:「我打自己媳婦,關你什麼事?」
我爺說:「我是她叔,你要是再敢動手,我把村里后生都喊來,把你打死,扔到后山上喂狼!」
05
劉喜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說話都變得磕巴:「你......你敢。」
我爺冷哼一聲:「不信你就試試!」
王鳳娟紅了眼睛,小聲地掉著眼淚。
劉喜朝著王鳳娟喊:「哭什麼哭?走,回家。」
我爺說:「老婆子,你領著鳳娟去做飯,吃了飯再走。」
我奶拉著王鳳娟的胳膊往出走,王鳳娟看了眼劉喜,又看了眼我爺,最后選擇跟我奶去做飯。
劉喜皺緊眉頭,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我爺坐在土炕上:「年春,去買點兒好酒,多買點兒。
」
我點了點頭,拿了錢去買酒。
傍晚,我奶把飯菜端上桌,我爺給劉喜倒了酒:「都是一家人,多喝點兒。」
我買的酒是店里最貴的酒,平常我爺都舍不得買。
劉喜拿起酒杯,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后笑著說:「好酒,這酒可不便宜。」
我爺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兩瓶酒:「那兩瓶你們帶走,有空常回來看看。」
劉喜點了點頭,他大口地喝酒,連菜都不吃,活脫脫的一個酒鬼。
劉喜喝一大口酒,我爺就抿一小口酒。
王鳳娟皺緊眉頭:「你吃點兒菜,別總喝酒。」
劉喜把酒杯往桌子上使勁兒地一磕,沒好氣地說:「你還敢管老子?我看你是皮緊了!」
我爺給了王鳳娟一個眼色,示意她別說話。
我爺又給劉喜倒了酒:「喝多也沒事,喝多就睡在這兒,明天再走。」
劉喜「嘿嘿」地笑了,明顯地有點兒醉了。
我爺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劉喜喝得醉醺醺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王鳳娟紅著眼睛說:「叔、嬸兒,麻煩你們了。」
我爺喝了口酒:「這些年,日子不好過吧。」
王鳳娟低著頭,沒說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爺又說:「把他扶回去,他愿意耍酒瘋,就讓他耍,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別攔著,睡覺的時候把門鎖好。」
我爺說這話的時候,打量了一眼劉喜,尤其是看了眼劉喜的雙腿。
王鳳娟猶豫了幾秒:「叔,我聽你的。」
我爺看了眼我奶:「老婆子,那錢給鳳娟了嗎?」
我奶說:「給了。」
我爺抽了口旱煙,他從口袋里又掏出點兒錢,遞到王鳳娟面前:「拿走吧。」
王鳳娟搖了搖頭,她哭著說:「叔,這錢我不能要。
」
「拿著!」我爺說完這話,就把喝醉的劉喜扶了起來,拖著劉喜往出走。
我奶把錢塞到王鳳娟的口袋里:「鳳娟啊,這錢你拿著,一定要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