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還不到一年,安市被政府規劃為重點發展城市,我的十幾套房全部拆遷。
作為一名樸實無華的富婆,天降一筆巨款,我能想到的投資也只有買房。
之后的八年里。
我的人生仿佛陷入了循環,每隔幾個月就開始重復買房—拆遷—買地—拆遷—買廠—拆遷從最初拿錢拿到心慌,到后來視金錢如糞土,只需要擁有一張九位數的銀行卡這麼簡單。
3
在女兒熙熙出生的那天,我看到了她的未來。
因為單親母親的溺愛,長大后的她長相艷麗,卻實在紈绔。
蹦極、跳傘、飆車,愛好的運動不是燒錢就是要命。
直到大學時對男主一見鐘情,從小到大她習慣了用錢解決一切問題,先是甩下 500w 讓對方和女友分手,遭到拒絕后,又用不良手段搞垮了男主的創業公司,黑掉了女主出國留學的名額。
在一個純愛故事里,這種招人恨的角色怎麼可能有好結局。
故事的最后,惡有惡報,她失去了所有,化身瘋批開車撞向女主,死無全尸。
我在一片火光中驚醒,冷汗淋漓,看著懷里這軟噠噠的糯米團子,再也無法安睡。
為了改變命運,讓熙熙從小擁有一個正確的財富觀,我選擇了最為直接了當的方法——
裝窮。
熙熙在的時候,我就是「白天做保姆,晚上還要幫人織毛衣」,一天打兩份工的偉大單身母親。
她不在的時候,老娘就是爆辣裸背連體吊帶拽女,酒吧男模的老 vip。
但沒想到。
裝窮人設立太穩。
直接矯枉過正,導致熙熙從小就對錢表現出了異于常人的欲望。
還沒我膝蓋高的時候,她就知道扎著兩個揪揪辮賣萌,幫賣菜阿姨拉客戶,然后賺零食錢。
在大一些。
她開始在電玩城里卡 bug,游戲幣一籮筐一籮筐的賺,娃娃機幾乎每次都能被她抓到老板來趕人。
現在倒好,直接把生意打到了學校頭上。
該說不說,真不愧是商業大鱷的女兒,這起步起碼也是個食人魚?
4
我面目猙獰地瞪著電視,苦思許久不得其解。
只好生硬的轉移話題,先將代寫作業的事情暫放一邊,邀請桃熙熙一起看小馬寶莉,試圖挽救她岌岌可危的童心。
「寶貝!」我用最為矯揉做作的聲音呼喚她,「沒人能拒絕五只可愛小馬的,快來,快來嘛。」
「有的。」桃熙熙不為所動,認真的思索了下,用甜甜的臉說出一個名字:「商鞅。」
「寶貝,你才八歲,請不要講這種地獄笑話,好嗎?」
熙熙在我沉默的凝視下,終于還是乖乖的走了過來。
用一副「真是受不了你了」的表情,陪我看了五分鐘的小馬寶莉。
或許是這種無腦動畫片太過于侮辱她的小天才腦袋,趁我不注意,拿起遙控器調到了財經頻道。
猝不及防,那張與熙熙等比例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了屏幕上。
5
鶴歸身著休閑西裝,指腹一下一下摩挲著腕上的菩提串,與主持人對話謙和有禮,溫潤親和,神色卻始終如冰下寒潭,拒人于千里之外。
「啊,是鶴歸!」
熙熙小聲叫了一下,從書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封面拿彩筆花里花哨的畫了四個字:《鶴歸語錄》
我更難過了。
這狗東西何德何能?
屏幕上鶴歸在和主持人談論著某些高深經濟話題,時不時蹦出幾句專有名詞,熙熙聽著雙眼發光,不停的點頭嗯嗯嗯,手上的筆就沒聽過。
至于我。
早已經在兩分鐘之后便目光木訥,神游天外,無所事事的拿起一個蘋果削皮。
節目已經進展到末尾,主持人笑著問了個題外話:「鶴先生八年前手指上便多了枚戒指,一直戴到了現在,冒昧的問一下,這是婚戒嗎?」
鶴歸摩挲佛珠的動作一滯:「是的。」
現場傳來觀眾此起彼伏的輕呼,主持人敏銳的抓到了這句話所能帶來的話題度,緊抓不放:「方便和我們聊聊您的夫人嗎?不得不說,您對您夫人的保護真的太好了,即便是狗仔也從未拍到過一張你們的合影。」
他摩挲著佛珠,眉目低垂掩住那雙深情目:
「她啊。」
「她是我一路走來,最大的底氣,也是勇氣的來源。」
「她什麼都好,只是已經離開我很久了。」
聲音好聽,話也動人。
可惜全都是謊話。
就連那戒指,也不過是在夜市上我隨手買的一枚普普通通銀戒。
而鶴歸,就是個騙子,謊話連篇的大騙子。
6
那日過后,為了給老師和學生家長一個交代,我讓桃熙熙針對「代寫作業的不良影響」好好反省了一周。
同時我也在反省,該怎麼掰回她已經歪掉的三觀。
在這一周里,我一事無成。
這鍋完全可以全部推給鶴歸那個狗東西,都怪他突然詐尸,讓我做了好幾晚噩夢,直接導致大腦運轉卡頓,運行失常。
但對于桃熙熙來說,那叫一個波瀾壯闊。
好消息是桃熙熙不做代寫作業服務了。
壞消息是她開始發展代寫作業平臺。
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唯有集合更多的人,壟斷市場,用最小的體力和腦力投入,才能賺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