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病房里幾人不約而同地靜下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冷冰冰問,「過去干嗎?」
「我不想再遠遠看著你受傷了,我想在你身邊照顧你。」
我拿攝像頭在病房里掃了一圈,賭氣道:「不用擔心,照顧我的人多的是。」
他安靜下來,看上去有點難過。
戀愛以來,我們總是默契地對未來避而不談。既然他先提出來,我突然想要談一談:
「那你愿意為我回國發展嗎?」
他沉默了漫長的十幾秒,「抱歉,國內沒有我這個研究方向。」
從高中起,湛暄就為進入這個世界名校的王牌專業而努力,他是真的喜歡這個研究領域。而我,也是真的不想離開我的樂隊和家人,去國外長期生活。
于是我提了分手。
我以為他會挽留,至少問問原因。但湛暄只是沉默地接受了,就像早已有此打算一樣。
這讓我耿耿于懷了很久。
時隔多年,他隔著漫長的時光,替當年的自己解釋,「研究出成果或許要五年、十年,或許更久,我給不了陪伴和承諾。所以如果有人能在身邊照顧她,那也很好。」
怪謙讓的嘞,我氣不打一處來,「也許那姑娘根本不需要照顧呢?」
他猛地抬眼,「那當年……」
「人各有志,人家或許只是單純不想出去。」
他愣了愣,繼而忍不住笑起來,聲音又輕又柔,「沒關系,這次我可以回來。」
當著這麼多人和攝像機,這句話有點像暗戳戳的調情。
我耳尖發熱,慌忙移開視線,「該誰了?下一個,下一個。」
13
又過了幾輪,終于不負眾望轉到了我,丁堇菲搶著問,「你認為好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嗎?」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很刁鉆。
說不應該吧,網友肯定罵我綠茶;說應該吧,兩個「詐尸」的前任正目光灼灼看著我。
我回答得像個端水大師,「在大眾的普遍認知里,前任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但與此同時,大家又很喜歡看追妻火葬場和破鏡重圓。」
我笑著瞥了她一眼,「妹妹,人的感情是很復雜的,世界上的戀愛關系也不只有網上那幾種,你以后多談幾次就知道了。」
喬銘禹突然開口追問,「那你在什麼情況下會吃回頭草?」
我并不想接茬,「別急,酒瓶還沒停。」
好巧不巧,瓶口再次指向湛暄。
他答,「隨時隨地,甘之如飴。」
喬銘禹幸災樂禍沖我揚了揚眉,那表情大概是說——看到沒,人家忘不了白月光。
笑死,有沒有可能,我就是那個白月光?
我們這邊波濤暗涌,丁堇菲頭頂烏云密布。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和喬銘禹在一起過。丁堇菲已經很久沒有說話,她低著頭竭力忍住眼淚,看起來怪可憐的。
眼見氣氛無可避免地冷下去,「保鏢女孩」忍不住站起身活躍氣氛,「哎呀,我們來戀綜是找下一任的,老聊前任干什麼。Linda 姐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
「時候不早了,不如請 Linda 姐給我們唱首歌,大家就回去休息吧。」
我:「?」
你人還怪好嘞。
節目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我懷里塞了把吉他。
大家起哄讓我唱的歌叫《暄風遲》。
這首歌在某音上作為 BGM 爆火,歌比我火。但它有個要命的地方。
我曾經在很多采訪和直播中,講述這首歌的創作初衷,是追憶美好而遺憾的初戀,歌名就是他的網名。
我以為湛暄不愛聽網絡歌曲,仗著他在國外多年未聯系,而大言不慚。
萬萬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本人會坐在我面前,親自聽我唱這首歌。
社死,太社死了!我的腳趾在沙灘上扣出個兩室一廳。
唱到一半,我和湛暄溫柔又帶著笑意的眸子對上,嗓子當場一個劈叉,破音了。
丁堇菲自己情緒不佳,還不忘陰陽我,「原來 Linda 姐唱歌也靠修音啊。」
這我可就不樂意聽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專業。
我當下琴弦一轉,一曲中氣十足的《忐忑》送給大家,效果堪比交響樂里插了段嗩吶,將整晚糾纏曖昧的情緒一掃而空。
彈幕:【達姐破壞氣氛有一手!】
【笑死我了,生生把丁堇菲的眼淚嚇回去了。】
14
在沙灘上睡睡袋真的很痛苦。
我半夜腰疼醒了,發現丁堇菲不在帳篷里。
順著腳印一路走過去,在離營地很遠的沙灘上,發現小姑娘一個人坐在礁石上,哭得正傷心。
我大搖大擺過去,往她身邊一坐。
她慌亂地抹了一把臉,語氣很兇,「你來干嗎?」
「腰疼睡不著,想借你的棺材板躺一躺。」
「……」丁堇菲氣得像個河豚,「不借,趕緊走,不要你管。」
她雖然有點針對我,但我并未放在心上。
在這個圈子待久了,什麼腌臜事都見過。這樣放在明面上的淺薄惡意反倒率直得可愛。再說了,我上大學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學生呢。
「誰管你了?」我伸個懶腰,「給你講個八卦吧,我有一個朋友,拍戲時男搭檔體貼溫柔,她忍不住動了心。結果那男的自己給狗仔提供照片爆料戀情,又自己澄清。
還向我朋友邀功,說炒 CP 是雙贏,讓她配合一下。
「我朋友把小號改名瞎眼大怨種,揮劍斬情絲,去拿了個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