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姜家和朝廷合作之后,客人應該越來越多才是。
可是短短兩天的時間,姜家最大的兩位商客紛紛取消了合約,取走了銀兩。
而剩下的商客,大頭幾乎也都取了銀子走了。
雖然不停地還有新的商客注入銀兩,但加起來還不如曾經那些老客戶的十分之一多。
當然了,那些老客戶都是我娘的朋友,他們原本都是京中的貴人,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開始都不會將銀子存在姜氏錢莊。
而我和我的人被姜云顧趕出姜氏錢莊的時候,他們已經想過撤資。
我當時讓他們按兵不動,為的就是今日。
當時若是撤資,姜氏錢莊最多血本無歸,可現在,他們負債累累,欠的還是朝廷的錢。
姜氏錢莊忽然虛胖起來。
第一個月,朝廷的人來要款,姜家的人還能用這些年存下的錢結清。
可是后面的幾個月,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漸漸的,姜家的人開始變賣房子莊子,一直到最后,連祖宅的變賣了。
朝廷在第四個月,終于收不夠銀子。
姜氏錢莊被抵押了給了朝廷還債,蘇州的人也再不敢將銀兩存在姜氏錢莊。
姜云顧三個人急的滿頭大漢,但沒有任何辦法。
14
姜云顧來找我了。
他站在那里,臉上的胡茬細細碎碎的,眼下烏青深重。
他看著我,尷尬地笑了笑,「如月……你最近好嗎?」
我挑眉看著他,笑了起來,「喲,這還真是稀客,姜老板啊,你不好好做你那錢莊生意,來我這里干什麼呢?」
姜云顧輕咳一聲,低著頭左看右看,「如月,我知道,是你讓他們取走了銀子的對不對?」
「當然是我啊,」我坦然點頭,笑著說道,「我不僅讓他們撤走了銀子,也是我讓我爹跟朝廷推薦你的,你不是想發財麼?我們好歹三年感情,我得成全你不是?」
姜云顧咬著牙,「如月,你不能這麼絕情,你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麼?」
「嗯。」
我點點頭,表情很誠懇,「當然了,還不夠明顯麼?姜云顧,你是不是忘了,你當初在公堂誣告我什麼?當時你難道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麼?」
也就是我早有防備,否則,那時候我就該被收押入獄,說不定前幾天已然問斬。
姜云顧氣急敗壞道:「但你不是沒死麼?」
我覺得有些好笑,「那是因為你手下留情麼?那只是因為你們本事不夠。」
姜云顧臉色發紅,眼神像是發狠的小狼。
「祝如月,你不要逼我,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我知道,」我冷笑道,「你沒人性,的確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讓他走,他不肯,叫了下人痛毆一頓,才將人丟出去了。
過后,我便沒再見過他。
不過我還是低估了他不要臉的程度。
蘇州突然刮起了一陣風。
繽兒憤憤不平地告訴我:「小姐,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說得什麼話,奴婢聽了,真是想一個一個掌嘴!」
原來,有人在四處散播謠言,說我早年私生活混亂,不能生,所以在姜家這麼多年無所出。
我的確沒生孩子,不過并不是因為我私生活混亂不能生。
而是姜云顧和我感情不睦,一個月,我們夜里能見面的時間都不超過十天。
我在蘇州樹敵不多,我相信沒有人會這麼無聊造這種謠。
所以,這只是姜云顧臨死前的茍延殘喘罷了。
他是想要用這種幼稚的方式毀掉我麼?
幼稚。
「你找到的那些消息,放出去吧。」
有了我的示意,繽兒面色一喜,匆匆出去了。
15
姜家欠了朝廷錢,姜云顧又是個好吃懶做的,三個人就擠在親戚家里,整天白吃白喝。
原本親戚就看他們挺不順眼,可念著感情,也不好趕人走。
可偏偏這天,一個打扮艷俗穿著暴露的半老徐娘站在親戚家門口,大聲叫嚷。
「周蕓蕓,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躲到這里來了!」
尖銳的聲音很快就吸引了路過百姓的視線。
眾目睽睽中,姜蕓蕓被那女人揪著耳朵帶了出來。
「老娘這里還有你的賣身契呢,你就敢跟著男人跑了,你怎麼敢的啊?走,跟我回去,張老板和李老板還等著你伺候呢!」
姜蕓蕓滿臉通紅,不停地掙扎,「你說什麼呢,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周蕓蕓!」
女人冷笑一聲,撕拉一聲,姜蕓蕓還沒反應過來,胸前的衣裳已經被女人撕爛了。
女人指著她胸口處「怡」字的刺青,「你當年想從老娘這里騙錢,簽了賣身契還不安分,三天兩頭就想跑,老娘專門請人給你刺的字,你這一輩子都是我們怡紅院的姑娘!走,跟我走!」
旁邊的姜云顧看不下去了,趕忙上前,「媽媽,我不是已經給了你一筆銀子給她贖身了麼?你不是答應了撕掉賣身契的麼?」
是的,當時這老鴇的確是答應了撕掉姜蕓蕓的賣身契,不過她并沒有這麼做。
「你那點錢夠誰用?我要說你也夠扣的啊,說自己是這蘇州的富家公子哥,怎麼跟我家姑娘好了幾年,才給這麼點錢?你要不再添點?不然,這姑娘我還是自己帶回去,在青樓中賺的錢可比你給的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