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梟難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我感覺自己的精神氣一天比一天好,池里的水一天比一天少。
梟難開始整日守在這。
他抓來了很多人,問這口池水怎麼才能復原。
煉丹的老君也被抓來了,吹胡子瞪眉毛的:「我們仙界從未有過這樣能讓神死而復生的神物!」
梟難大怒:「難道還能憑空出現的不成?」
他突然愣了一下:「她曾經說過,她是為我而生的……」
池水已經見底了,要不了幾日,我便可以去人間和我的新身體融合。
梟難日夜呆在這個地方,或是祈求,或是暴怒,翻來覆去都是讓我快點復活。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洛九天了。
在我要離開的那晚,梟難突然把整個魔界布置的像那日的元宵花節。
張燈結彩,綾羅綢緞,靈池邊被挖了幾個水渠,滿滿一室的蓮花燈。
水池只剩個淺薄的底,在花燈搖曳里更顯得荒涼單調。
「沉影,我錯了,你出來好不好?」
「我知道你會復活,沒想過真的傷害你。」
「你說為我而來的,說不會離開我的,你個騙子……」
梟難拜天拜地求我回去,跪在池旁低吼著,像一只絕望的野獸。
我要離開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躍進:「宿主是想要留下來嗎?」
我玩弄著頭發不說話。
躍金清清嗓子:「雖然系統不該干涉宿主的選擇,但梟難于宿主,并非良配。」
沒了對梟難的濾鏡,丟了戀愛腦,這段日子和躍金朝夕相處,竟有點溫馨的味道。
躍金對我很好,是什麼心思暫不好確認,但他心情好就叫我沉影,不愉快了就叫我宿主。
我暗自搖頭,這系統小心思還真多。
我最后看了眼梟難匍匐在地的背影,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隨即裹挾著最后一小片靈池水,離開這個埋葬了我九條性命的地方。
7.
躍金找了個小村落,叫溪石村,三面環山,重巒疊嶂。
我們就在這炊煙裊裊的地方定居了。
我和他去暮靄沉沉的山水去采藥,在碧空如洗的日子學種菜,摘了落花野草釀酒……
隔壁的王婆是個獨居老嫗,白發蒼蒼的在河邊捶衣服,看著我和躍金手牽手去爬山,嘖嘖感嘆。
「年輕仔哦,不知羞,大白天的拉拉扯扯……」
躍金不動聲色挑挑眉,幫她把漏水的屋頂修好了。
隔天王婆就提著雞蛋上門,說祝我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躍金笑:「承您吉言。」
我在后面偷偷擰他的腰間肉。
陳二麻子家的小兒子最貪吃,我把落下的桂花制成桂花糕,他帶著全村小孩叫我老大。
小屁孩子喜歡到處跑,聽一些不著調的民間傳聞。
「傳言魔域的魔尊瘋了,在收集各界的靈泉,說要救回一個小仙!」
「我也聽說了,魔域的告示都貼到縣城了,只要提供線索就能得黃金千兩。」
「哇!怎麼和話本子上寫的一樣,那個小仙是嫦娥仙子麼?她是不是和魔尊吵架啦?」
「魔尊好深情呀,那個小仙應該很快就會被感動吧……」
躍金雙手揉著面團,目光輕飄飄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
我瞅了瞅,訕笑著:「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他冷哼了一聲。
轉眼又是一年。
躍金把釀好的幾壇酒埋在樹底,正說著晚上去集市買點什麼,突然嚴肅地盯著屋外。
此時天空黑云低壓,遠處飛沙走石,一個身影由遠及近,像個黑色的幽靈轉眼就落在門外。
我定睛一看,低呼:「梟難?」
梟難明顯消瘦了幾圈,眼底發青,蒼白的臉色襯著額間的紅痕愈發妖艷,眼眶泛紅地盯著我。
他聲音嘶啞,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沉影,是你對嗎?我終于找到你了……」
躍金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把我護在身后,眼眸里隱約有數據在流動。
梟難好似才看見他,眼睛微瞇,袖袍翻轉,一團黑氣就凝聚在掌心:「你是何人?同她是什麼關系?」
我回神,拽著躍金的袖子把他往后扯:「魔尊大人,這是我家,你來做什麼?」
躍金的能力來自之前任務積攢的積分。
因為我任務失敗,躍金倒扣了一筆,還花費巨資給我造了個肉體。
我不愿意他將積分浪費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
梟難喉結滾動了一下,上前一步:「沉影……」
我伸手阻止,警惕著他更近一步,重復剛才的問題:「你來做什麼?」
躍金依然與我的識海綁定著,悄聲道:「我當初只換了你身軀,靈魂卻沒變化,他應該是在地府找到你蹤跡的。」
他皺眉:「我在你身上下了些掩蓋本體的禁錮,沒想到他來的這麼快。」
我握著他的手,掩下心里的不安。
梟難看著我們交疊的衣袖,目光逐漸變冷:「他是你在人間的……夫君?」
「沒錯。」我耳尖有些發燙,與躍金十指相扣,復又冷笑,「魔尊大人費盡心思找到我,是又需要我去做送命的差事嗎?可我現在不過一具凡軀,恕難從命。」
「你不用如此揣測我。」梟難皺眉,憑空做了個抓取的手勢,一個女子的身影顯現出來。
赫然是洛九天!
梟難捏著她脆弱的脖頸,另一之手凝聚著魔氣,竟是當著我的面將她的仙髓活生生的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