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下車,霍景表情痛苦地捂著右腿朝我開口:
「念念,你沒事吧?」
「托你的福,差點被撞死。」
自知理虧,霍景安沉默不語。
順著星火閃爍的方向走,霍景安拖著一條傷腿,步履艱難地跟在我后面。
「念念,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著急了,幸好你沒事。」
因為霍景安的腦殘行為,我的計劃全被打斷。
我煩躁得停下腳步。
霍景安以為我停下是為了等他,眼中流露出一抹光亮。
可對上我冷漠且不耐煩的眼神,霍景安整個愣住。
「霍景安,你對不起我的事多了去了,所以不要再裝出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我覺得惡心!」
聞言,霍景安本就失血的臉色更顯蒼白,惱羞成怒后開始咄咄逼人:
「剛剛是我的錯我道歉,可你就沒有錯嗎?我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宋念,你做什麼事都喜歡一意孤行,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說了多少次不要因為孩子的事跟我媽對著干,我夾在你和我媽之間有多為難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活得有多壓抑你又知道多少!」
聞言我頭腦發懵,渾身氣血翻涌。
霍景安到底是怎麼做到一邊出軌,一邊理直氣壯指責我的?
既然已經不愛了,他為什麼不直接挑明,硬是把我置于一個無知又可笑的境地?
攥著顫抖的手走到霍景安面前,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我一意孤行?是誰聽你的話放棄出國當交換生的資格?是誰放棄高薪工作全身心照顧你和你媽支持你創業?誰都可以嫌棄我,因為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人,因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可你不是。
我們認識二十八年,你比誰都了解我對這個家的付出。霍景安,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我越說情緒越崩潰,淚水流了滿臉。
這一聲聲控訴使得我越發清晰意識到,原來我們在彼此眼中早已經變了。
他變得骯臟不堪,我變得面目可憎。
「霍景安,你憑什麼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后,還一臉嫌棄?你哪來的臉?」
「念念……」
霍景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愧疚地伸手,卻被我一把甩開,踉蹌著后退幾步。
「別碰我,臟!」
想到他曾碰過其他女人,我就惡心得難受。
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人,在傷害我后還能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真的,太惡心了!
霍景安不懂我話里的意思,慌忙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念念,我剛剛口不擇言,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吵了好不好?趕緊找到路,我陪你回老家過結婚紀念日。」
「陪我?你施舍誰呢?結婚紀念日是我一個人的嗎?霍景安,你真以為我稀罕這個破紀念日嗎?」
「念念,不吵了行不行?你看看咱們現在什麼情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霍景安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哄我,而是在我這里無法獲得想要的東西時,就會果斷變臉。
誰給他的底氣呢?
好像是他公司越做越大后,在被別人一口一個「霍總」后,他逐漸變得不像霍景安。
像一個被欲望吞噬,逐漸迷失自我的傀儡。
我上下打量他,突然覺得好笑:
「霍景安,你看清楚了,眼下受傷人的是你,如果我現在把你丟下,你很可能撐不過今晚就死在半路了,至于我……」
本來也沒打算活著回去。
這趟結婚紀念日之旅,我早就做好了和霍景安同歸于盡的準備。
老天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所以才有了這起車禍。
「霍景安,要不然我們就這麼死了吧?車禍,說出去比自殺好聽。」
霍景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不相信這麼惡毒的話會從我嘴里說出。
「宋念!你是不是瘋了?」
我無聲地笑了,淚水早已流了滿臉:
「對,早在知道李蘭懷了你的孩子時,我就瘋了。」
8
李蘭的孩子快一個月時,我的孩子剛三個月。
因為整日擔心霍景安和他媽知道我懷孕的事,心緒不穩導致身體經常出現各種問題。
幸好孩子足夠堅強,每次去醫院檢查,都一切正常。
直到那天,我去醫院產檢,遇到了同樣懷孕的李蘭。
真諷刺!
我曾經的好丈夫、好婆婆一左一右護著她,生怕她出事。
而名正言順受法律保護的我,卻像個低賤到見不得人的第三者,狼狽地躲在陰暗處。
四目對視,李蘭朝我挑釁一笑。
我身體狀態本就不好,目睹那天的場景后,直接動了胎氣住了院。
李蘭進病房時,醫生剛為我檢查完,以為她是我的親屬,趕忙叮囑:「照顧好孕婦情緒,這次多虧是在醫院出的事,如果換個地方,后果不堪設想。」
時至如今,我仍忘不掉李蘭那可憎的嘴臉:
「念念姐,說到底你是景安的糟糠之妻,他現在前途一片大好肯定不能留下發家后甩掉發妻的污名,所以我不在乎能不能成為他明面上的妻子,你如果也不在乎,就守著你們那個冰冷的家度過余生也行,但是一輩子這麼長,你識趣點,不要留下這個孩子去提離婚,你們白手起家,你會拿到一大筆錢,這樣對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