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唉。」師兄輕嘆一聲,點了一下白玉簪。
我頓時飄到外面,和師兄面對面。
氣氛有些尷尬,我感覺山上的雪更冷了一些。
我弱弱地舉起手打招呼:「師兄,真巧啊,我還沒死。」
「嗯。你還沒死。」師兄面無表情,點了一下我額頭,我頓時朝后倒去。
「師兄別殺……我?」
我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冰棺中。
「師兄,我為什麼動不了?」
「你魂體分離太久,需要時間適應。」他彎腰把我抱起。
「師師師兄!」
師兄停下腳步,很認真地發問:「是太久沒說話,變結巴了?」
「不、不是。」我思緒混亂,口無遮攔,「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哎呀,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哦。」師兄面無表情應了一聲,抱著我繼續往前走。
他抱我進屋,放在床上,拿出一床被子給我蓋上。
我瞪著雙眼看著房頂,腦海里面來回飄蕩三個問題:
我是誰?
我為什麼在這兒?
之前發生了什麼?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流了出來。
「嗚……師兄,你都這麼厲害了,可不可以不要殺我啊,如果你想晉級,我可以給你做機關鳥,你多成幾次親也許就能飛升了。」
08
「師妹,」他拿出手帕給我擦拭眼淚,「誰說我要殺你了?」
我眨了眨眼睛:「師兄,你不殺我?」
他指尖點住我的額頭,為我傳輸靈力。
我感覺身體在慢慢恢復。
「不殺你。」師兄收回手指。
我動了動:「師兄,我還魂了。」
「嗯,以后莫要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呃……師兄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我扭扭捏捏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離師兄一丈開外的地方。
「師兄,你真的不會殺我?」
「不會。」
「為什麼呀?」
師兄朝我走來,反問:「我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你修煉無情道啊,師尊要你殺妻證道,我聽到你們談話了……」
「陶然。」師兄很少叫我名字,每次叫我名字都特別嚴肅認真。
我不自覺挺直腰背,緊張地看著他。
「師尊修煉的不是無情道。」師兄說。
「嗯,我知道。」
「所以他對此道的理解未必正確。」
「嗯?」我歪著腦袋,「師兄,你是在質疑師尊嗎?」
「道法三千,各行其道,誰能絕對地說他所理解的道一定沒有問題?」
「哇!師兄,你讓我茅塞頓開。」我豎起大拇指,「難怪你修為比師尊高。師兄,所以你不會做殺妻證道、殺師妹證道的事,對吧?」
「不會。」
我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打量,他依舊是高山寒玉的清冷模樣,我內心卻產生了一種溫暖和親切的感覺。
「師兄,你確定你修煉的是無情道?」
「為何這樣問?」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說:「我覺得你比師尊他們心軟。」
師兄抓住我的手指,一觸即放。
「師妹,殺自己的道侶并不能證明一個人無情,只能證明這個人自私殘忍。這不是我要走的道。」
師兄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
「師兄,如果師尊他們知道我還活著,會不會讓你殺了我?」
「會。」師兄肯定地說。
我拳頭不自覺捏緊。
「你不會聽他們的話,對吧?你都這麼厲害了。」
「這件事不會。」
得到師兄的保證后,我膽子大了起來。
「師兄,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何事?」
「你讓我在你這兒躲躲,等我變厲害了,我再離開。」
「為何要離開?」
「呃……」我小小地忸怩了一下,「一直打擾你,總歸不好的。
」
「師妹,我并不覺得打擾。」
咦?
剛剛師兄說什麼?
09
「師兄,你不覺得我打擾你嗎?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師兄面不改色:「那是以前。」
嘖,真是善變的男人。
「師兄,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如今是合體期修士了。」
「我不是說你的修為,我是說你這個人,你對我的態度……」
想到當初我熱臉貼冷屁股的經歷,我不滿地哼了一聲。
「師妹,我對你的態度沒有不同。」
「有。」我一條條數落他當初對我的不好。Ϋƶ
「我來到九華山的第一天,你就對我擺臭臉。」
「我向你請教功法,你理都不理。」
「我送你親手做的東西,你全部拒絕,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想和你說說話,你說我吵到你修煉了。」
我越說越委屈,眼睛里面蒙上了水汽。
師兄拿出手帕,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
「師妹,那時候我化神期……」
「這和你什麼境界沒有關系。」
他給我擦淚,說:「有關系。我化神期,不敵師尊,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
「嗯?」
「唯有疏遠你才能打消他們讓我殺你的決心。」
「什麼意思?」
師兄輕嘆一聲:「師妹,你知道為什麼師尊會收你為徒嗎?當時和你一起上山的弟子眾多,他為什麼偏偏選中了你?」
我吸了吸鼻子:「他不是隨便選的嗎?」
師兄搖頭道:「是因為我。你們在進行問道階梯試煉的時候,我夸了你心志堅定。」
「就因為你夸了我?」我不可思議,「所以他就要你殺了我?」
「師尊認為紅塵一切皆是修道障礙,七情六欲會消磨修道者的意志,師尊想讓我修煉的是斷情絕愛、無悲無喜、無怨無怒,斬斷一切人欲的道。
這便是他所認為的無情道。」
「他怎麼不讓你去當和尚?」我舉起手,念,「阿彌陀佛,四大皆空。」
「佛修需心懷慈悲。慈悲,在師尊看來,是一種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