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漁抱著被子滾到了床里頭,才躺好,馬上就睡著了。
累得不輕,這一覺阿漁睡得特別香,也睡得特別滿足。
徐潛喜歡她,比她預料得還要喜歡,他說,月底他就要光明正大地娶她。
睡夢里,阿漁甜蜜地笑了。
“阿漁快醒醒,你爹爹要回來了,你怎麼還在睡懶覺!”
耳邊傳來久違的熟悉的聲音,肩膀也被人用力搖來搖去,阿漁茫然地睜開眼睛。
女兒總算醒了,江氏松了口氣,趕緊哄道:“快起來快起來,侯爺都快到門口了!”
阿漁呆呆地看著頭頂的母親。
就在此時,兩個丫鬟端著水急匆匆跨了進來,其中一個正是寶蟬,只是此時的寶蟬梳著雙丫髻,臉蛋肉嘟嘟的,分明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與后來那個滿面愁容、老氣橫秋的寶蟬簡直判若兩人。
“我的小祖宗哎,您怎麼還躺著,不怕侯爺了?”
對上主子震驚的目光,寶蟬直接擠開柔弱得仿佛雨后嬌花的江氏,彎腰將阿漁硬拉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五叔:等了這麼多年才吃一口媳婦就飛了,這就是男主待遇?
徐六:生氣!五叔快罷演,我替你上!
五叔一腳踹了過去!
第2章
時間緊迫,寶蟬幫阿漁梳頭時,不小心梳掉了一根頭發。
阿漁吸了口氣。
江氏見了,心疼地埋怨寶蟬:“慢點,慢點……”
嘴上埋怨著,但她聲音細弱,一點威嚴也沒有。
寶蟬也沒把她的話當回事,繼續利落地幫阿漁通發。
阿漁呆呆地坐著,視線在寶蟬與母親臉上來回轉了幾圈,再感受著頭皮被寶蟬偶爾拉扯引起的痛感,終于相信,她是真的回到小時候了,而不是做了一場夢。
“姨娘?”阿漁對著鏡子里的母親喚道。
小姑娘滿眼水色,泫然欲泣,江氏以為女兒在擔心等會兒迎接侯爺遲到,忙柔聲安撫道:“阿漁別急,來得及的,千萬別哭啊。”侯爺最煩女人哭了,雖然她與女兒的眼淚大多數都是被他那張閻王臉嚇出來的。
聽著那溫柔似水的聲音,阿漁的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她沒有害怕,只覺得狂喜。
雖然沒法嫁給徐潛了,可她回到了小時候,父親與母親都還在,平陽侯府還沒有家破人亡。
擦掉眼淚,阿漁認真地看向鏡子。
鏡子里的她,比寶蟬更小,才十一歲,杏眼桃腮,像極了母親,只有下巴隱約有一絲父親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仔細照過鏡子了,阿漁忽然發現,原來她小時候就很美了,只是太過青澀,沒有及笄后的明艷柔媚。
“好了好了,姑娘快隨我走吧!”放下梳子,寶蟬快手快腳地將主子扶了出來。
阿漁忍不住往后看。
江氏一邊隨女兒往外走一邊囑咐道:“到了正院就去找你二姐姐,她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千萬別亂說話。”
她是姨娘,今日侯爺與世子回府,她沒資格去迎。
阿漁還沒有習慣重生后的一切,心神不定地就被寶蟬帶到了正院。
——
正院的前廳已經坐滿了人。
阿漁往里走的時候,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想到的卻是當年父親兄長戰死沙場,被人誣陷叛國,平陽侯府上下滿門抄斬的情形。她身在徐家,得到消息昏死了過去,醒來以命相求,徐恪才帶著喬裝的她偷偷溜出徐府。
夫妻倆匆匆趕到侯府所在的永平巷,只見侯府外面擠滿了看熱鬧的人,而曹家家眷正被侍衛一一地押解出來,跪成了幾排,其中就包括她的姨娘江氏。
與親人們的慘死相比,阿漁后來受的那些苦都不算什麼。
如今,親人們都還好好地活著,那些痛苦地經歷宛如黃粱一夢。
寶蟬留在了外面,阿漁自己跨了進去。
十一歲的小姑娘,穿了件淺桃紅的褙子,俏生生一張小臉已流露出幾分風情,這還不夠,小小年紀,她柳眉微蹙,平添幾分憂思,本就貌美,如此越發地我見猶憐,像極了那位頗受曹廷安寵愛的江氏。
哪個男人不愛美人?
曹二爺不經意般多瞧了阿漁幾眼,但那眼神更像要透過阿漁在窺視別的人。
二夫人趙氏見了丈夫這副鬼德行,頓時在心里將江氏罵了一百遍,然后板著臉問阿漁:“怎麼來的這麼遲?平時睡懶覺沒人管你,今日可是你父親回府的大日子,你卻還在睡懶覺,你眼里可還有孝道?”
趙氏盛氣凌人,她唯一的嫡女曹沁幸災樂禍地坐在旁邊,等著看阿漁的熱鬧。
曹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大房的江姨娘膽小愛哭,生出來的四姑娘跟她一模一樣,動不動就掉眼淚,連枝頭落下一片樹葉掉在她肩上都要嚇一跳,若是被長輩們教訓了,哪怕只是一句稍微重點的話,四姑娘都會淚眼婆娑,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因為這個,下人們都偷偷地叫四姑娘為淚美人。
曹沁雖然嫉妒阿漁貌美,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阿漁哭起來確實楚楚動人,可她更知道阿漁是真的害怕才哭的,所以與其讓阿漁天天開心地笑,曹沁寧可看阿漁可憐巴巴地哭,哭得越丟人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