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送禮物居然還被夸了,阿漁又驚又喜,特別感激地望著曹煉。
曹煉一邊起身一邊道:“戰事繁忙,大哥沒空給你們挑選禮物,這樣,明日我帶你們去街上逛逛,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大哥出錢。”
“好嘞!”曹炯興奮地吹了聲口哨。
曹溋面露欣喜,阿漁自然也很高興。
弟弟妹妹都關照過了,曹煉便也回了他的院子,曹炯有很多話想跟兄長說,丟下兩個妹妹就跟了上去。
“四妹妹,咱們也回去吧。”曹溋笑著對阿漁道。
阿漁點點頭。
曹廷安早年喪妻一直沒有再娶續弦,后院姨娘加起來有七八個,其中只有曹溋的生母吳姨娘與阿漁的生母江氏育有子嗣,每人單獨撥了間院子,剩下那些全都擠在一個院子里,待遇與別府的通房丫鬟差不多。
吳姨娘住在梅院,江氏住在桃院,曹溋、阿漁分別跟著母親住。
挽著阿漁的手,曹溋一邊與阿漁閑聊一邊拉著阿漁朝江氏的桃院走:“阿漁,你今日怎麼那麼大膽,我都被你嚇了一跳。”
阿漁知道自己的舉動太過反常,沒個說法怕是糊弄不過去,只好撒謊道:“我昨晚夢見爹爹與大哥都出事了,現在他們好好的,我一高興就忘了害怕。”
曹溋瞧瞧她通紅的眼圈,信了,而且除了這個解釋,她也想不到別的理由。
“明日大哥帶咱們出門,你真的要去嗎?”曹溋猶豫地問,嘆息道:“其實我不想去,大哥只是跟咱們客氣罷了,咱們又不是他的胞妹,哪好意思讓大哥破費,與其束手束腳地跟大哥去逛街,不如在家做做針線呢。
”
她說的那麼真切,阿漁差點就信了。
可她已經活了一輩子,早就知道吳姨娘與曹溋是什麼人了。
這對兒母女,一邊在她與母親面前添油加醋地把父親兄長往冷血兇悍了說,一邊又背著她們偷偷地討好父兄,上輩子阿漁與母親被蒙在鼓里,她出嫁時好歹醒悟了過來,母親卻一直怕父親怕到了死。
如今重活一世,曹溋所說與她的所作所為,再也騙不了阿漁了。
“二姐姐若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吧,到時就說你身子不舒服,相信大哥不會怪罪你的。”想起那時曹溋便是這麼“幫”她支招的,阿漁柔柔緩緩地還了回去。
曹溋抿唇,為什麼阿漁的反應跟她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但她不可能爽約的,父親兄長一直都偏心桃院,她與母親費了多少心機才讓桃院主動疏遠父兄,才讓父兄稍微多注意了她們一些,如果真給阿漁單獨與兄長相處的機會,讓阿漁發現兄長與父親只是面冷而已,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罷了,大哥一片好心,咱們做妹妹的,怎能掃了他的意,還是一起去吧。”曹溋干笑著道。
阿漁默默地看向游廊之外。
她不擅長與人爭吵,便是看透了曹溋的為人,她也只能慢慢疏遠對方,做不來一下子就撕破臉皮。
說話間,前面就是桃院了。
阿漁腳步微頓,白皙的臉龐上透出一絲紅暈來。
她很少會聽到父親與母親的床事,所以對上輩子的今日記憶格外清晰,那天也是曹溋隨她過來的,到了院門口便被母親的丫鬟告知父親來了,曹溋黯然離去,阿漁也準備悄悄地回她的東跨院,但就在她已經走到跨院的月亮門前時,她好像聽見母親似哭非哭地喊了聲“侯爺饒命”。
當時的阿漁青澀懵懂,她以為父親要殺母親,偷偷地哭了好久,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籠罩在母親隨時可能會被父親殺死的陰影中。
阿漁真正明白母親那句話的意思,是與徐潛在一起的那一晚。
“阿漁,你怎麼不走了?”曹溋奇怪地問。
阿漁回神,再掃眼母親的上房,她心不在焉地道:“快吃午飯了,二姐姐還是先回去吧。”
阿漁的計劃是,等曹溋走了,她領著寶蟬隨便在外面走走,免得再聽到父母的墻根。
曹溋并不知道父親已經在桃院了,但她猜測父親沐浴更衣后很有可能過來,所以打定主意要賴在這邊,這樣父親不好當著兩個女兒的面去與江氏做什麼,那便只能改去梅院找她的母親吳姨娘。
“四妹妹莫非怕我蹭你們的午飯?”曹溋故意笑著問。
阿漁忽然明白了曹溋的打算,既然如此,她樂得看曹溋失望。
搖搖頭,阿漁引著曹溋往前走去。
江氏的大丫鬟靈芝就在院子里站著,見到曹溋,她委婉地道:“侯爺才過來不久,二姑娘改日再來找四姑娘玩耍吧。”
曹溋咬了下嘴唇,江氏那個狐媚子,明明只是個賣身葬父的民女,除了一張勾人的臉,哪里比得上她的母親?
計謀不成,曹溋憋屈地告辭。
阿漁笑著送她,順便在外面逗留了一陣。
桃院附近有條菊花小路,九月時節菊花開得正好,阿漁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摘了一朵白菊低頭賞。
可她的心已經飄遠了,飄到了鳳陽城的那個參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