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氏大驚,扭頭看他:“為何突然想請郎中?”她又沒病。
曹廷安心煩氣躁,背過身道:“你這身子太弱了,讓郎中好好給你調理調理。”
江氏懂了,他是嫌棄她不能隨時隨刻地伺候他。
但這不是調理就能解決的吧?
臨睡之前,江氏迷迷糊糊地想。
——
阿漁睡了一個好覺,她夢見徐潛抱著她跑馬了,夢里他不停地揉她腦袋,像喜歡欺負人的紈绔少年。
早起梳妝打扮,阿漁神清氣爽地去給母親請安,到了正房,她意外地發現父親居然還在。
在阿漁的印象中,父親來桃院多半只是為了睡覺,早起就不見影了。
“爹爹。”進了屋,阿漁笑著行禮。
曹廷安點點頭,解釋道:“你姨娘還沒見過飛絮,飯后咱們一起陪她去開開眼界。”
阿漁聞言一喜,以母親的身份,父親這樣算是很大的寵愛了。
江氏違逆不了丈夫,只好微笑著表示高興。
早飯結束,一家三口神色各異地去了馬廄。
馬廄味道不太好,曹廷安暗自觀察阿漁娘倆,見一大一小都不太在意,他莫名心酸。這是吃過苦頭的表現啊,如果兩人從小到大都被人嬌養,這會兒早就捏鼻子瞪眼睛嫌棄味道難聞了。
既然來了馬廄,曹廷安將女兒側著放到馬背上,他抱著女兒跑了一圈。
在徐潛懷里,阿漁的心思都在他身上,現在身后變成父親,阿漁就全心全意地享受這一刻的快意了。旭日東升,晨風輕涼,小姑娘杏紅色的裙擺隨風翩飛,快馬經過母親旁邊時,阿漁忍不住笑著招手:“姨娘!”
江氏很少見到女兒如此開懷,女兒高興,她也高興。
所以,她也發自肺腑地笑了。
曹廷安隨意地看過來,瞧見她的笑容,竟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江氏見他呆呆地盯著自己,頓時焦急起來:“侯爺小心!”
曹廷安猛地抬頭,發現前面不遠處就是圍欄。
他有心顯擺,駕著飛絮繼續往前沖。
江氏臉都白了,阿漁也驚恐地埋到了父親懷里!
曹廷安放聲大笑,豪爽的笑聲中,飛絮輕輕松松地越過圍欄,輕盈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曹侯爺:哈哈哈哈!
江氏:侯爺好壞!
阿漁:爹爹好帥!
徐表叔:受教了,岳父。
第14章
讓美人、女兒都領略了他策馬奔騰的英姿,曹廷安終于勒馬,將女兒扶了下來。
阿漁腿都是軟的,一雙小手抓著父親的衣袍抖啊抖,興奮又后怕。剛剛飛絮高抬前蹄往上跳躍的瞬間,阿漁的心都跟著它高高地飛了起來,比蕩秋千蕩到最高點的時候還慌。
“瞧你這點出息,都隨了你娘。”曹廷安單手撐住女兒,低聲道。
他的話似乎在責怪什麼,但那語氣反而有種寵溺的味道,阿漁疑惑地仰起頭,就見父親偏頭望著朝這邊趕來的母親,眼里藏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更讓阿漁驚訝的是,父親剛剛說的是“都隨了你娘”,而不是“都隨了你姨娘”。
阿漁從小就被母親囑咐要遵守規矩,就連私底下她偷偷喊娘都會被母親再三糾正,所以阿漁從來都是本本分分地喊“姨娘”。印象中父親對她提及母親時也總是用“姨娘”,那麼剛剛是父親說錯話了,還是有別的什麼含義?
阿漁還欲探究,曹廷安突然收回視線,同時也恢復了平時的冷峻威嚴。
“阿漁,你沒事吧?”
江氏氣喘吁吁地停在女兒身旁,擔憂地上下打量阿漁。
阿漁笑著搖搖頭:“沒事,爹爹一直都護著我呢。”
雖然如此,江氏還是忍不住斜了眼那平時她都不敢直視的侯爺丈夫。女兒側坐,他縱馬去翻那麼高的圍欄,萬一出事怎麼辦?他五大三粗的不怕摔,女兒嬌小體弱,真摔傷了殘了,她以后怎麼過?
“以后不許再這樣了。”江氏低頭替女兒整理衫裙,小聲斥責道。
阿漁習慣地答應了下來。
曹廷安卻挑了下眉毛,女兒怎樣了?女兒什麼都沒做,胡鬧的是他,所以江氏居然敢指桑罵槐?
當著女兒的面他不計較,看晚上他怎麼收拾她。
“好了,回去吧。”將飛絮交給魯達,曹廷安率先往前走去。
阿漁挽著母親的胳膊跟在后面。
三人在半路分道揚鑣了,曹廷安要去檢查次子曹炯的功課。
目送父親走遠,阿漁忍不住跟母親說悄悄話:“姨娘,我發現爹爹只是長得兇,對咱們其實挺好的,對我就不說了,他居然還帶您來這邊看飛絮。”
江氏輕聲解釋道:“他是怕我一直計較你收人家馬的事。”
阿漁又說了父親那個短暫的溫柔眼神。
江氏怔了怔,她也想起她朝女兒笑的時候,曹廷安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的樣子了。
“姨娘,您跟爹爹在一起這麼久,難道爹爹就沒做過什麼讓您覺得他對您很好的事嗎?”阿漁突然非常好奇父母的感情,以前她怕父親,母親比她更怕,阿漁就沒敢問過這些。
江氏試著回憶,最先想起來的是第一次遇見曹廷安的時候。
當時父親病死,她無奈之下跪在街頭賣身葬父,有錢的紈绔們爭著調戲她,沒人在意席子下的父親尸身,直到曹廷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