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抱住了,阿漁滿足地喃喃道。
曹廷安沒聽清,但那軟軟的尾音很像“爹”。
女兒肯定是在喊爹爹了。
曹廷安心軟的一塌糊涂,以前女兒太膽小,他就以為女兒對他只有懼怕畏懼,沒想到女兒如此渴望他的父愛。
“阿漁不怕,一會兒郎中就到了,有爹爹在,沒事的。”右手被抓,曹廷安俯身,維持腰背與女兒持平的低腰姿勢,好方便女兒抱他的手。
阿漁便徹底睡熟了。
小姑娘臉蛋紅紅的,嘴角微揚,不知在笑什麼。
曹廷安這輩子就沒哭過,親娘死的時候他都成家立業了,難過是難過,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允許自己像二弟三弟那樣哭得稀里嘩啦。
可此時此刻,他居然被女兒對他的強烈依賴感動得想落淚。
兩刻鐘后,在曹廷安彎腰彎得整個肩膀都發麻了時,郎中終于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來了。
曹廷安試著抽出手,結果女兒才皺了下眉毛,曹廷安就不忍心繼續了。
于是,他僵硬地挪到床里面,跪坐在女兒一側,看郎中一會兒撐起女兒的眼皮,一會兒掐開女兒的嘴,最后才是號脈。
望聞切都做了,郎中開始詢問曹廷安四姑娘昏倒前的情形。
曹廷安如實道來。
郎中微笑,道:“果然如此,侯爺不必著急,四姑娘這是聞不得酒氣,醉倒了。”
曹廷安愕然。
郎中解釋道:“酒水入腹最容易導致醉酒,但一個酒性不好的人,聞得多了或是部分身體泡在酒中,同樣也會醉酒。只是這種體質并不常見,四姑娘不巧趕上了,好在四姑娘只要遠離酒水,便與常人無異。
”
這郎中在京城頗有名望,曹廷安還是信他的。
“多謝郎中解惑。”曹廷安哭笑不得地道。
郎中行禮告退。
得知女兒身體好好的,曹廷安便沒有那麼緊張了,慢慢抽開了手。
“去請江姨娘。”坐在床邊,曹廷安沉著臉吩咐丫鬟道,他要問問江氏是否知道女兒怕酒,如果江氏早就知道卻從沒想過要告訴他,那也太過糊涂。
丫鬟去傳話了,劉總管想了想,過來提醒道:“侯爺,徐五爺還沒走。”
曹廷安這才記起徐潛,看眼女兒,他出去見客。
“侯爺,四姑娘如何了?”徐潛正色問。
曹廷安好笑道:“虛驚一場,小丫頭肚子餓,見咱們不吃菜,她也不敢吃,餓暈的。”
女兒怕酒,這事千萬不能傳出去,否則容易遭人陷害。一個姑娘家碰了酒便睡得不省人事,太危險。
徐潛不是很信,從這兩日阿漁的表現來看,她一點都不像寧可餓肚子也不敢先動菜的人。
或許她得了什麼不便外傳的重病?
如果是這樣,徐潛理解曹廷安的隱瞞。
“四姑娘身體要緊,侯爺安心照顧她吧,我先告辭了。”徐潛語氣平和道。
曹廷安還要見江氏,確實沒功夫待客,笑著去送人。
第16章
送走徐潛,曹廷安重新回了正房。
江氏已經到了,神色不寧地守在女兒身邊,看見丈夫,江氏第一次忘了害怕,急著問道:“侯爺,阿漁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為何會聞聞酒氣便醉倒?”
曹廷安本來是想審審江氏的,如今聽了江氏的話,他也不用問了。
想想也是,江氏不喝酒,女兒小小年紀更沒有飲酒的機會,別說江氏,便是女兒應該都不知道她是這種特殊體質。
屏退下人,曹廷安拉著江氏坐到女兒身邊,低聲轉述了郎中的話。
江氏聽愣了,世上竟有這等奇事?
曹廷安看眼女兒熟睡的小臉,肅容對江氏道:“女子有這種體質,極易被人利用,有些話我不便對阿漁說,等阿漁醒了,你好好跟她解釋其中的利弊,叮囑阿漁萬萬不可將此事告訴他人,更不能在外飲酒或旁觀他人對飲。”
江氏緊張地心都揪了起來。
她是女人,更加明白這種體質的危險,倘若哪個男子對女兒有非分之想,那對方連迷藥都不用準備,直接用沾酒的帕子醉暈女兒便是。
“侯爺放心,我知曉厲害。”江氏目光堅定地道。她命苦,家中貧寒父母早逝,為了安葬父親不得已出賣姿色,成了曹廷安的姨娘。但女兒不一樣,女兒雖然是庶女,卻是勛貴之家的庶女,以曹廷安護短的霸道脾氣,女兒一定可以嫁位好兒郎為妻。所以,江氏絕不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女兒陷入險境。
捧起女兒的小手,江氏輕輕地親了親。
她這樣,曹廷安就又想到了女兒當年病重時的情形。
猜測女兒要睡上一陣,曹廷安不禁將江氏拉到了懷里。
江氏大驚,一邊緊張地盯著女兒一邊不安地掙扎:“侯爺,您別這樣,阿漁隨時可能會醒。”
怕驚醒女兒,江氏聲音低低的,弄得好像曹廷安要在孩子床邊與她偷情一樣。
曹廷安失笑,摟緊她道:“你把我當什麼?別動,我只想好好跟你說說話。”
他就是突然很心疼她,才想抱一抱。
江氏沒他的淡定,如果讓女兒瞧見她與侯爺現在的樣子,江氏便再也沒臉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