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便是女兒重病那年,曹廷安低沉又堅定地告訴她:“阿蘿,別怕。”
而昨晚,曹廷安喚她閨名的次數比前面十二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奇怪的是,他脾氣那麼粗,喚“阿蘿”的時候卻有種特別的溫柔。
就是因為那些聲“阿蘿”,江氏才放松下來的。
接下來的事情,江氏都羞于再回憶。
閉上眼睛,她很快就睡著了,畢竟昨晚大部分時間都被曹廷安霸道地占了去。
一個回籠覺而已,江氏居然做夢了,夢見曹廷安騎著女兒的那匹飛絮朝她跑來,就在飛絮快要撞到她的時候,飛絮突然化成一道白色幻影穿過她而去,馬背上的威武男人則山岳一樣將她壓到了地上。
已經滋潤了好幾次的江氏生生被嚇醒了。
“把那本《解夢集》取來。”夢境太清晰,江氏忍不住吩咐靈芝道。
江氏安分,平時不是做做針線便是跟著靈芝學認字,如今已經能自己看書了。
翻開《解夢集》,江氏專門找夢馬的解說。
找到了,江氏急切地看過去,好幾種解說,其中一說:白馬入懷生貴子。
第20章
平陽侯府的繡娘們心靈手巧,短短五天就給阿漁縫制了四套馬裝。
兩套料子薄些,正適合當下穿,另外兩套是夾棉的樣式,外面還配了斗篷,適合隆冬時候穿。
四姑娘得了一匹千里寶馬,放在全京城都能排的上號,這消息早在侯府傳遍了,繡娘們尋思著四姑娘以后肯定經常騎馬的,所以縫制這四套馬裝時格外用心,料子不必說,那是世子爺親自送來的御賜緞子,款式嘛,繡娘們把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只盼四姑娘穿出去給她們長臉。
“世子爺,您瞧著如何?”
繡房的管事嬤嬤親自領著兩個得力繡娘來向曹煉交差了。差事是世子爺吩咐的,世子爺夸好,她們再去桃院送衣裳,世子爺若是瞧不上,那她們也不用去四姑娘面前自討沒趣了。
曹煉翻了翻四套衣裳,酷似曹廷安的俊臉冷峻嚴厲,看不出喜怒。
“可以,送去給四姑娘過目吧。”看完了,曹煉淡淡吩咐道。這四套衣裳都好看,至于怎麼個好看法,曹煉就說不出來了,在他眼里,女子的衣裳只分三種,令他眼前一亮的是好看,沒什麼印象的是尋常,至于瞥一眼就刺了他眼的,則是丑陋。
繡娘們松了口氣。
成功交差,管事嬤嬤也敢笑了,繼續道:“侯爺,按照您交待的,四姑娘急用,所以這幾日繡房都在趕四姑娘的馬裝,二姑娘的那四套要遲些時日了。”
曹煉點頭,反正阿溋無意學馬,暫且不急。
事情交待完畢,管事嬤嬤領著繡娘們去了桃院。
今日起風了,外面冷,但隔著琉璃窗,陽光再照進來,屋里便暖融融的。江氏坐在矮桌旁給女兒繡掌套,是為了女兒學騎馬準備的,免得韁繩磨破了女兒嬌嫩的掌心。阿漁愜意地靠在旁邊,興致盎然地翻著母親的“解夢集”。
江氏咬線頭時瞥了女兒一眼,見小丫頭看得那麼認真,她好笑問:“昨晚做夢了?”
阿漁點點頭,視線停留在頁面上:“我夢見爹爹教我騎馬了,可這里面怎麼沒有這樣的解說?”
江氏笑,一邊低頭繼續引線一邊道:“你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什麼稀奇的,若是夢見什麼特別的,倒可以解解看。
”
阿漁不懂,看向母親:“怎樣才算稀奇?”
江氏想了想,舉例道:“比方說冬天樹葉都掉光了,你卻夢見一棵老樹發芽長葉。”
阿漁馬上就去翻有沒有這種夢的解說。
“姨娘,我找到了!書上說,寒冬枯木春,或生意興隆,或子嗣昌盛。”一字一字地念出來,念完再看一遍,阿漁心中一動,期待地看向母親:“姨娘,是不是你夢到老樹發芽了?”
江氏頭都沒抬,柔聲道:“馬上冬天了,我見外面的樹要掉光葉子了,隨口一說而已。”
阿漁頓時失望起來,她還以為母親有懷孕的夢兆呢。
江氏瞅瞅女兒,無奈地道:“阿漁,這種書就是看個樂子,你可不能事事都以夢為準,日子是過出來的,不是夢出來的,否則就算夢境預示你要發財,你什麼都不做,那財也不會自己就掉到你懷里。”
阿漁明白。
女兒聽話,江氏很滿意,不過,這幾天她老做預示懷孕的夢,到底是真的要懷了,還是她的日有所思?
就在此時,繡房的人過來了。
娘倆同時放下了手里的東西。
待看到那四件正符合今年京城時興款式的馬裝時,阿漁一下子就移不開眼睛了:“這些都是我的?”
管事嬤嬤笑道:“是啊,世子爺說了,先緊著姑娘您,回頭再給二姑娘做。”
阿漁都快忘了曹溋了,自從吳姨娘被罰,曹溋就一直悶在梅院,阿漁一心在父母面前盡孝,要麼就去親近兩個哥哥,都不曾主動去想曹溋的處境。
江氏卻覺得這個安排不太妥當,事情傳到梅院,二姑娘會怎麼想?
姐妹之間,還是和睦些好。
江氏并非寬宏大量,不再計較曹溋母女的欺騙,而是女兒漸漸大了,以后與曹溋同時去別府做客的次數會越來越多,如果女兒的待遇勝過曹溋太多,曹溋嫉恨之下給女兒下絆子怎麼辦?女兒年紀輕人又沒幾個心眼,最好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