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潛抿了抿唇。
徐老太君嘮叨完了,這才道:“你派人去傳話時正好瑛姐兒、阿沛、阿漁都在,她們關心你,跟我一塊兒過來瞧你了,你躺著別動,我叫她們進來。”
因為兒子與三個小姑娘差了一個輩分,徐老太君自覺無需避諱什麼。
徐潛還在震驚母親居然帶了旁人來,徐老太君已經喚人了。
徐潛眉峰微蹙,旋即又平展開,換上一副冷冰冰的威嚴表情。
徐瑛、曹沛、阿漁前后走了進來,再在徐潛的床頭、徐老太君身側一字排開。
“五叔,您好些了嗎?”徐瑛最先開口道。
徐潛朝侄女扯了扯嘴角:“一點小病,并無大礙。”
曹沛第二個發言:“五舅舅,現在早晚還冷著呢,您記得多穿點。”
徐潛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握成拳,一邊將對母親這番安排的不滿壓下去,一邊還算客氣地道:“好。”
說完,他略帶不耐煩地看向離床頭最遠的曹家四姑娘,等著她的嘮叨。
阿漁卻只是癡癡地看著他。
許是生病的緣故,徐潛還沒來得及打理,鬢發略顯凌亂,頭頂的發髻也有點歪了。但他五官清俊,便是身在病中這樣躺著,在阿漁眼里,他依然俊美無雙。
關心的話兩個姐姐都說過了,阿漁不知還能說什麼,對上徐潛幽深的眼眸,阿漁臉上一熱,慌亂地低下了頭,小手無意識地繞著腰間的香囊。
徐潛:……
是他會錯意了,還是這個小丫頭真的害羞了?
可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羞什麼?
徐潛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對母親道:“我這屋里全是病氣,您先帶她們回去吧。
”
隔得遠,徐老太君沒瞧見阿漁的神色,倒是看懂了兒子的臉色:不歡迎、煩。
“好好好,我們走了,你安心養病,我們自去聽說書。”徐老太君半是賭氣半是炫耀道。
徐潛一臉平靜。
徐老太君哼了聲,打頭走了,三個小姑娘尾巴似的跟著。
要分別了,阿漁終于想起她此行的名義了,看眼前面的堂姐,阿漁不禁放慢腳步,待距離稍微拉開了,阿漁才一歪身子,悄聲對床上的男人道:“五表叔,醉酒傷身,以后您少喝點。”
怕被徐老太君或兩個姐姐發現,阿漁飛快說完,連徐潛的神色都沒來得及看,便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徒留徐潛愣在了床上。
剛剛,曹廷安的小女兒是在管教他?
急慌慌趕上堂姐的阿漁臉紅心跳的,沒注意送客的小廝偷偷瞄了她好幾眼。
吳隨、陳武都是徐潛身邊的紅人,吳隨主要負責打理他的內務,陳武則隨他出門當差。
偷瞄阿漁的便是吳隨。
待客人們離去,吳隨一把拉住準備離開的陳武,興奮道:“剛剛走在最后面的姑娘是誰?”
陳武見過阿漁,平靜答道:“平陽侯府的四姑娘。”
吳隨眼睛一亮:“五爺的飛絮就是送她了?”
陳武點頭。
吳隨心里的小算盤自發地撥動起來,再次拉住無心閑聊的陳武:“你跟我說說,送馬那天咱們五爺對四姑娘如何?”
陳武:……
都兩年前的事了,他怎麼記得?
古怪地看眼吳隨,陳武一甩胳膊,走了。
跟他問不出來,吳隨在院子里待了會兒,直接進去找主子了。
他先倒了一碗熱茶,殷勤地端到床前:“五爺,喝口茶吧?”
徐潛確實渴了,靠到床頭,接過茶碗連灌了半碗。
放下茶碗,見吳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一臉神秘又欠揍的笑,徐潛皺眉問:“何事?”
吳隨嘿嘿笑:“五爺,剛剛四姑娘跟您說什麼了?我瞧她出來時臉紅紅的,倒像害羞了。”
徐潛端著茶碗的手一抖。
吳隨竟然也覺得她在羞?
“什麼都沒說。”徐潛淡淡道,將茶碗還給吳隨,他長腿一抬,坐到床邊穿鞋。
吳隨急道:“您要去哪兒?老太君囑咐了叫您好好養病。”
徐潛:“閉嘴。”
這點小病就動不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吳隨熟知自家五爺的脾氣,也不再勸了,只歪著腦袋意味深長道:“五爺,四姑娘長得真好看,您當年送她飛絮真沒白送。”
徐潛抬頭,皺眉問道:“何意?”什麼叫沒白送?
吳隨指了指自己的臉,笑得更不正經了:“小姑娘只有看到喜歡的男子才會臉紅,我看啊,四姑娘對您……”
他沒說完,徐潛一腳踹了過來:“放肆!”
那丫頭每次見面都乖乖地喚他“五表叔”,尊敬有余,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踹完之后,徐潛厲聲懲罰吳隨去找陳武自領十大板子。
吳隨:“五爺,我錯了!”
第34章
徐老太君現在過的就是頤養天年的生活,國公府專門養了說書的女先生、彈琴唱曲的歌姬,全都是伺候徐老太君的,幾位爺反而對歌姬們興趣寥寥。可惜十來個如花似玉、年輕貌美的歌姬,剛進府時都暗暗期待能得到哪位爺的寵幸擺脫賤籍,沒想到最常見的卻是位老太君。
平陽侯府就沒養這麼多閑人,所以這會兒坐在徐老太君身邊,一邊吃著美味兒的糕點一邊聽女先生繪聲繪色地講故事,阿漁還挺享受的。
準太子妃徐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一老三小和樂融融聽書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