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潛對什麼何姑娘、張姑娘并沒有興趣。
他更想知道曹家的小姑娘是否喜歡那枚雕蛇頭的紅寶石吊墜,更想知道她為何每次見他都會臉紅。
翌日傍晚,徐潛去老太君面前請罪了。
徐老太君臉色難看極了,瞪著兒子問:“先前是你答應遇到同輩姑娘便去相看的,為何臨時變卦了?讓你相看一下怎麼那麼難,女人在你眼里是洪水猛獸還是狐妖鬼怪?”
她一把年紀了,不定哪天就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小兒子,她想在閉眼前看兒子娶妻生子很過分嗎?
操了這麼多年的心,好不容易兒子松口了卻又反悔,大喜過后的失望更折磨人,看著對面固執的倔牛兒子,徐老太君眼睛一酸,扭頭罵了起來:“你們兄弟三個,就你最懂事也最氣人,娘的苦心都白費了!”
徐潛聽出了母親話中的哭腔,他當即跪了下去,叩首道:“兒子錯了,請母親責罰。”
徐老太君靠到椅背上,疲憊地道:“我罰你做什麼,打你一頓能打出一個兒媳婦來嗎?”
徐潛無言以對。
徐老太君瞅瞅兒子,眉頭鎖成了一片山川,斥道:“抬頭,看我!”
徐潛從命。
徐老太君盯著兒子,不信邪了:“你實話對我說,這麼多年,真就沒有哪個姑娘讓你心動過?”
此話去年或前年或前幾年徐老太君也問過,以往徐潛都是垂眸默認,但今年,他目光微閃之后才又變成了老樣子。
徐老太君愣了愣,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她轉身看向旁邊的芳嬤嬤。
芳嬤嬤立即回了一個“有戲”的眼神。
徐老太君大喜,也不生氣了,腿也不軟了,丟了拐杖走過來親手扶起兒子,激動地道:“快告訴娘,是哪家姑娘叫你記住了?”
六十歲的老人,尊貴無比的大長公主,想到兒媳婦連刻在骨子里的儀態都忘了。
這樣的母親讓徐潛難過。
他不該叫母親如此費神的。
所以,盡管為難,徐潛還是說出了那個叫他心中起了一絲波瀾的名字:“平陽侯之女,阿漁。”
徐老太君意外地張大了眼睛。
徐潛馬上補充道:“母親別誤會,兒子并非喜歡她,只是這段時日與她接觸多了些,故偶爾會想到她。”
徐老太君暫且壓下種種情緒,笑容慈愛地問:“哪種想啊?是一個念頭閃過就完了,還是想的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徐潛:……
不是一個念頭閃過,也沒到夜不能寐……
等等,昨晚他確實因為她遲遲難以入睡。
他沒有回答,但徐老太君自己看出來了。
徐老太君笑瞇瞇地坐回椅子上,忽然之間兒子仿佛都不重要了,端茶道:“行了行了,你忙去吧,剩下的事娘替你安排。”兒子快走,她好與芳嬤嬤說悄悄話。
徐潛沒法走,無奈道:“您安排什麼?我與她什麼關系都沒有,您別亂來。”
徐老太君眨眼睛:“抱都抱過了,你還好意思說沒關系?”
徐潛大駭,剛要質問他何時抱過阿漁,山洞那日的情形突然涌了上來。
何止抱過,她還緊緊地靠著他背了。
他這一頓,徐老太君、芳嬤嬤就都知道年輕人恐怕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待徐潛回神,就見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太太正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
徐潛轉身便走。
解釋不清了!
第45章
徐潛都走出院子了,徐老太君依然滿臉慈祥欣慰的笑,就像初為人母的年輕小媳婦發現稚子學會走路了一樣,對徐老太君來說,她的兒子會惦記姑娘了也是值得大肆炫耀的進步。
“瞧您高興的,又不是第一次要當婆婆了。”扶起徐老太君,芳嬤嬤一邊陪主子往內室走一邊打趣道。
徐老太君感慨道:“上次挑兒媳還是二十來年前的事呢!”
芳嬤嬤明白,別說主子了,五爺的婚事終于有了眉目,她都激動。
進了內室,徐老太君舒舒服服地靠到了床上,芳嬤嬤跪在一旁輕輕地幫她捏腿。主仆倆都在琢磨事情,過了會兒,徐老太君先開口道:“你覺得阿漁那孩子如何?”
芳嬤嬤伺候老太君幾十年了,如今主仆之間早已可以暢所欲言,芳嬤嬤手上動作不停,微笑著說出心里話:“四姑娘那容貌,放在京城都挑不出幾個比她更美的,怪不得會讓咱們五爺動心,只是四姑娘瞧著纖弱,以后不知能不能幫五爺管好后院。”
徐老太君搖著團扇道:“小五性子冷,后院人多不了幾個,管是好管的,實在不行我給她安排倆能干的嬤嬤。其他的,阿漁確實太乖了,好欺負,不過這樣的姑娘疼丈夫,小五娶了她啊,小日子肯定過得蜜里調油似的。”
芳嬤嬤瞧她一眼,笑道:“瞧瞧,人還沒進門呢您就這麼偏袒了,真進門了您還不把四姑娘當親閨女護著。”
徐老太君笑容就沒斷過,道:“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女婿都不在家里住就成半個兒了,那兒媳婦進門又操持家務又生兒育女的,可不就該當成親閨女疼?”
芳嬤嬤:“行行行,您說的都對,能給您當兒媳婦,也是四姑娘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