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廷安頓時火起,回房就抱起江氏去了內室。
這一耽擱就是耽擱了一下午,等江氏重新梳洗罷,命人去請女兒過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娘今天很累吧?”阿漁笑著坐到母親旁邊,歪頭打量母親。
江氏怕被女兒瞧出不該瞧出來的,顧不得閑聊了,打發丫鬟們出去,她很是神秘地取出徐老太君留下當信物的那枚祖母綠玉佩,問女兒:“猜猜這是什麼?”
綠汪汪的玉佩,阿漁看著很是眼熟,仿佛不久前才在哪里見過,是誰身上佩戴的來著?
江氏笑著看女兒猜。
阿漁見母親笑得揶揄,腦海里突然冒出了徐老太君的身影,再看那玉佩,可不就是徐老太君的?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漁莫名地心跳加快,緊張地看著母親。
江氏笑,將玉佩塞到女兒手心道:“今日老太君登門,是替五爺提親來的,如今兩家都交換了信物,只等你及笄就正式下定。”
這玉佩竟然是信物?
徐老太君與父親已經定下了婚事?
阿漁徹底地呆住了,若非母親笑得歡喜,祖母綠玉佩也被她捏在手心,她都要懷疑這是一場夢。
所以,現在她與徐潛已經是未婚夫妻的關系了?
阿漁緩緩低頭,對著手心的玉佩,還是覺得飄乎乎的。
居然這麼快就達成了心愿,可這輩子她與徐潛說過的話都有限,只是兩三次接觸,徐潛就去求老太君做主了?
想到上輩子徐潛的隱忍,阿漁忽的有些不安:“娘,提親,提親是老太君的意思,還是五表叔的意思?”
江氏笑道:“是老太君看出五爺對你有意,這才來提親的,老太君說了,五爺過于沉穩,她若不來,恐怕你都嫁出去了,五爺還偷偷地單相思呢。
”
阿漁一怔,上輩子的徐潛可不就是這樣?
當時她與徐潛接觸的少,嫁進徐府后見面次數稍微多了起來,這輩子兩人提前多接觸了,就被徐老太君瞧出了端倪。
這麼一想,阿漁摸摸手中的玉佩,終于安心了。
江氏握住女兒的小手,繼續交待其他事宜,諸如兩家暫且只是口頭訂婚等等。
鎮國公府。
徐潛一回府就被徐老太君叫了過去,緊跟著又從天而降一個喜訊,他與阿漁竟然已經定了親!
公開喜訊的徐老太君期待地觀察兒子。
徐潛只覺得荒謬,荒謬到他都不知該說什麼。
兒子這神色不對啊,徐老太君皺眉,盯著他道:“怎麼,你不高興?”
徐潛看眼母親,煩躁道:“我說過,我只是多見了她幾次,才記住了她這個外姓姑娘,但我與她之間沒有半分兒女私情,您這樣冒然提親,平陽侯是答應了,于她而言卻只是父母之命難違,萬一她對我無意,我豈不是害了她一生?”
說到后面,徐潛的語氣前所未有地嚴厲起來。
她那麼恭敬地喊他五表叔,怎麼想都是晚輩對長輩的信賴與依靠,母親卻因為他一時心緒不寧便去提親,如此草率地定下婚事……
徐潛越想越憤怒,礙于母親年邁才沒有朝老人家發脾氣。
兒子臉那麼臭,徐老太君卻聽出了味兒,從容問道:“所以,你只是擔心阿漁不喜歡你,你并不抵觸與她定親?”
徐潛頓了頓,冷著臉道:“我娶誰都一樣,問題是您不該擅自做主,提親這麼大的事都不與我商量。”
徐老太君冷笑:“娶誰都一樣?你以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果真娶誰都一樣,你為何不娶劉姑娘何姑娘李姑娘?阿漁貌美又乖巧,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你不感激我替你費心就算了,少給我得了便宜又賣乖。
”
面冷嘴硬的家伙,明明就是對人家小姑娘動了一絲念頭,還非不肯承認。
老人家一針見血,徐潛沉默片刻,然后不得不承認,他雖然沒有因為這門婚事感到驚喜,但他也確實不抵觸娶阿漁。
關鍵在于……
“她是好,但您不該只想著替我求娶賢妻,而不考慮她的心意。”徐潛冷聲道。
徐老太君笑了,兒子一會兒擔心阿漁不高興,一會兒夸阿漁好夸阿漁賢,說來說去,她沒辦錯事,兒子只想確定阿漁的想法罷了。
“你前后照顧她那麼多次,阿漁怎會不領情?”徐老太君自信的道,照顧與否不提,就她兒子這張臉,哪個小姑娘會不喜歡呢?
當年她同意嫁給老頭子,一大半原因都是喜歡老頭子長得俊,后來她生了三個兒子,老大、老大稍微歪了點,就眼前這個老幺,完全繼承了她與老頭子的容貌長處,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俊得神仙似的。
“放心吧,阿漁肯定喜歡你。”徐老太君非常確定地道。
徐潛扭頭,側臉都是青的。
徐老太君便道:“既然你不信,改日你找機會親自問阿漁去,倘若阿漁真的不愿意,反正現在咱們兩家只是口頭約定,大不了我豁出這張老臉去把信物要回來,往后徐、曹兩家再不來往就是。”
徐潛握拳,母親這是用兩家的關系威脅他嗎?
無話可說,徐潛起身走了,第一次離開時沒向母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