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袁二太太真可憐。”寶蟬同情地道,大好年華被父親繼母賣到袁家守寡,一輩子還有什麼盼頭?
阿漁卻另有所思。
既然季鳴鳳被袁老太太嚴加看管,大哥便是有心調戲也沒那麼容易得手啊。
所以,此中必有隱情。
別的事寶蟬再難打聽到了,阿漁猶豫再三,還是來找大哥了。
巧的是,阿漁過來時,曹煉正準備出門。
見到妹妹,曹煉奇道:“阿漁找我?”
阿漁見他一身錦袍,馬上問:“大哥要去哪里吃酒嗎?”
曹煉笑,解釋道:“有位同僚的母親過壽,請我去吃席。”
同僚?母親?
這兩個詞一下子讓阿漁想到袁家,不禁追問:“哪位同僚,我認識嗎?”
曹煉就覺得,今日的妹妹似乎格外好奇他的事。
“應該不認識,我那同僚姓袁,并非京城本地人。”
阿漁心里一咯噔,竟然真的是袁家。
發生過那種事,阿漁不放心哥哥單獨去赴宴,咬咬唇,她跑到哥哥面前,仰頭賣乖:“大哥帶我一起去吧,家里太悶了,娘天天哄弟弟,二哥又不稀罕陪我,我想去外面看看熱鬧,對了,袁家有與我年齡相仿的姑娘嗎?”
曹煉想了想,道:“好像有兩位表姑娘。”
阿漁笑道:“那我就去認識認識好了,聊得投機以后還能多個人家走動呢。”
難得妹妹主動求他,曹煉略微猶豫便答應了,只囑咐道:“袁家小門小戶,你去了未必適應,想提前離席了盡管來找我。”
冷冰冰的人,說話行事卻處處都替她著想,想到這麼體貼的哥哥前世竟遭人詬病至死都沒能娶到一位好妻子,阿漁不禁替兄長委屈。
日光毒辣,曹煉命人備了一輛馬車,反正是兄妹,兩人就同乘了。
袁家住在東城,位置較偏,阿漁便趁路途漫漫打探兄長的口風:“大哥,你那位同僚多大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或許小姑娘都好奇心盛?
曹煉看看妹妹,有問必答:“戰場認識的,他比我大兩歲。”
阿漁:“那他娶妻了嗎?”
曹煉:“嗯,長女已經五歲了。”
阿漁夸張地吸氣:“那他豈不是十七八歲便成親了?”
曹煉點頭,又納罕地問妹妹:“十七八歲成親很稀奇嗎?”至于如此吃驚?
阿漁早就等著他呢,低下頭嘟噥道:“大哥都二十一了還沒成親,我就以為武官都成親晚。”
曹煉:……
他無言以對。
袖口突然被人扯動,曹煉低頭,就對上了妹妹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小姑娘諂笑地問他:“大哥,人家都當父親了,你不著急嗎?或者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我出門做客時替你留意下,京城那麼多名門貴女,肯定有合你心意的。”
妹妹一片好意,曹煉卻忽的心虛。
父親也問過他這個問題,問了多次了。
曹煉很想告訴父親,他喜歡阿漁這個妹妹,但他絕不會娶似阿漁似繼母那種瞧著弱不禁風的柔弱女子,可不柔弱的女人又分許多種,潑辣的端莊的,刻薄的好斗的,曹煉連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喜歡哪種,便無法給個標準叫父親去挑選。
父親不耐煩,虎著臉要他自己找。
曹煉早出晚歸,哪有閑暇去四處相看姑娘,婚事便一直耽誤到了現在。
“我也不清楚,隨緣吧。”曹煉不甚在意地道。
阿漁嘟嘴。
曹煉忍不住揉了揉妹妹腦頂,低聲道:“不說我了,阿漁呢,你可喜歡徐潛?”
阿漁:……
她臉一紅,低頭不吭聲了。
曹煉也算熟悉徐潛的為人,皺眉道:“他雖有君子之風,卻過于冷情刻板,我原以為父親會為你挑個溫柔體貼之人。”
阿漁對這輩子的徐潛有些小怨氣,卻又聽不得兄長誤解他,忍不住替徐潛說話道:“面冷并非心冷,哥哥瞧著也冷,可哥哥對我再體貼不過,別人家的貴女都羨慕我有個好哥哥呢。”還有父親,以前有多冷酷霸道,現在對母親就有多溫柔小意。
曹煉聽出味兒來了,瞧著妹妹道:“看來你很喜歡他,既如此,大哥也不用擔心你會委屈了。”
阿漁攥了攥手指。
剛想說點什麼,車外突然傳來跟車小廝的聲音:“世子爺,前面好像是徐五爺。”
阿漁驚訝地抬起頭。
曹煉也很意外,看眼妹妹,他傾身上前,挑起自己這邊的車簾。
此時馬車正處于鬧市,左右兩側都是店鋪,一身深色長袍的徐潛便站在一家刀劍鋪子外,正望著自家馬車,似乎是認出這是侯府的馬車才停在那里的,沒有急著離去。
曹煉暗暗吃驚,素來不喜交際的徐潛,竟專程等著要與自家人寒暄?
其中緣故,定是因為……
曹煉偏頭。
正偷偷觀察哥哥神色的阿漁見了,立即眼觀鼻鼻關心佯裝毫不在意了。
第52章
徐潛不喜鬧市,偶爾才會過來一趟,或是去花鳥鋪子挑花,或是去刀劍鋪子看看武器樣式。
逛完刀劍鋪子,徐潛便準備回府了,未料視線一轉就看到了平陽侯府的馬車。
“是小侯爺。”陳武認得曹煉身邊的小廝,低聲道。
徐潛頷首,剛要走,就見曹煉的小廝認出他后,偏頭朝車里說了什麼,緊跟著曹煉挑開車簾,露出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