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回憶里,阿漁忘了回答。
徐潛當她質疑他的品行,長眉緊鎖,走過來問:“莫非你不信我?”
阿漁回神,驚覺徐潛已經站到了她面前。
男人通身的氣勢叫她手腳發軟,氣沖沖的小姑娘再次變成了臉紅緊張的小未婚妻。
她目光躲閃,扭著頭道:“沒,沒有。”
徐潛強勢道:“既如此,那中秋夜我來接你們。”
阿漁心里已經同意了,可……
“爹爹不會答應的。”她低著頭道,他想得美,父親怎會準許她跟他走。
徐潛:“我去與他談。”
阿漁想到父親比徐潛更冷而且還多了一道猙獰疤痕的臉,趕緊要求道:“你去就去,但不許告訴爹爹我已經答應你了!”也許徐潛不怕父親,阿漁怕,怕父親生她的氣,怪她不矜持,三言兩語就被徐潛哄去了。
徐潛還沒那麼傻,看著她羞紅的臉道:“好,你安心等消息就是。”
阿漁覺得這話怪怪的,反應過來,她輕聲哼道:“我有什麼不安心的,本來就是去不去都行的事,倒是你,爹爹他脾氣暴躁,我勸你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說完,阿漁再不敢陪他扯了,匆匆走向哥哥弟弟。
徐潛看著小姑娘走遠,回味她最后一句話,忽然想笑,她是擔心他勸不動曹廷安?
徐潛從未怕過曹廷安的冷臉。
中秋前兩日,徐潛來侯府送節禮了。
當然,因為婚約的消息還沒有公布,徐潛帶的禮物貴重卻小巧。
曹廷安不在家,江氏出來招待的準女婿。
說起來,這還是江氏第一次正面與徐潛打交道。
結果不用多說,光是看徐潛的臉,江氏就在心里偷樂了,徐五爺長得可真好看,光是這張臉就叫人看不夠,女兒可真有福氣。
“夫人,中秋夜瑛姐兒央求我陪她去城外放孔明燈,這事人多才熱鬧,我想帶上阿沛阿漁同行,您看可以嗎?”徐潛客氣地問。
江氏一直暗暗打量準女婿呢,想看又不好意思盯著人家瞧,徐潛問話,她便不假思索道:“可以可以,勞煩五爺了。”
徐潛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松了口氣,道:“侯爺不在,回頭還請夫人同他說一聲。”
江氏依然笑盈盈的:“好,我跟他說。”
正事順利解決,徐潛行禮告退。
徐潛走后,江氏笑著對丫鬟靈芝感慨:“五爺真是一表人才,果然虎父無犬子。”
放在徐潛身上,老國公與徐老太君都是虎呢。
靈芝同情地道:“夫人還是想想想如何向侯爺交待吧。”
江氏一愣:“交待什麼?”
靈芝驚道:“五爺的話您沒聽清楚嗎?他要帶姑娘去放燈,估計不敢親自去求侯爺,就哄您來了。”
江氏:……
糟糕,她光盯著準女婿的臉了,根本沒上心他究竟說了什麼!
第57章
江氏覺得,雖然女兒與徐潛有婚約在身,但晚上叫女兒隨徐潛出去,怎麼都有點不合規矩,如果當時她沒有沉醉在準女婿卓然的風采中,江氏肯定會……
會拒絕嗎?
回想準女婿俊美的容貌,江氏心虛了,恐怕聽清楚了,她也狠不下心拒絕。
應都應了,如果反悔,往后準女婿會怎麼看她?
沒辦法,江氏只能硬著頭皮去面對曹廷安了。
入秋后夜色來的很快,曹廷安從兵部回來時,天都黑了。
江氏體貼地服侍他換下官袍,等曹廷安在暖榻上落座,她再殷勤地捧上一碗平肝潤燥的菊花枸杞茶,白瓷茶碗中茶水微黃,枸杞鮮紅,菊花花瓣層層疊疊,看著就叫人眼前一亮。
曹廷安多看了一眼妻子,才接過茶碗狼飲一口。
江氏莫名想到了準女婿飲茶時的風雅姿態,通身的君子氣派,雖然面冷,卻不給人粗魯之感。
都是名門武官,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說吧,何事求我。”放下茶碗,曹廷安調侃地道。往日江氏待他也溫柔,卻沒有今日這般格外殷勤。
江氏回神,攥了下手,才低下頭,慚愧道:“今日徐五爺來了,他,他說中秋晚上他會帶國公府的二姑娘去城外放孔明燈,還想帶阿漁、阿沛一塊兒去湊湊熱鬧,我,我覺得放孔明燈挺有趣的,就應了。”
曹廷安粗黑濃密的長眉立即皺了起來。
放孔明燈?徐小五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可恨的是,徐小五不敢求他,就來哄好脾氣的妻子,色膽包天又狡詐奸險!
見江氏一臉擔心他會發火的樣子,曹廷安哼了哼,冷聲道:“應就應了,回頭讓阿漁裝病,打發了他就是。”
江氏不愿意,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應了,您再這樣,豈不是讓我失信于他?”
曹廷安盯著她道:“失信就失信,你在意他什麼?”
算起來,她只比徐潛大七八歲,莫非跟女兒一樣,也被徐潛的小白臉迷惑了?否則最謹慎規矩的她,怎會輕易答應徐潛的邀請?
甚至,她是不是有羨慕徐潛年輕、嫌棄他年歲大之意?
這麼一想,曹廷安的臉登時變得比鍋底還黑。
江氏膽顫,本來還想拖延一會兒,見曹廷安怒火太盛,江氏干脆直接搬出眼淚大法,醞釀片刻便轉過身去,掩飾般飛快擦擦眼角:“將來世子娶妻,難道侯爺不在意自己在兒媳面前的信譽?更何況,我,我從未放過孔明燈,就想讓阿漁去玩個新鮮,我小時候家貧沒辦法,阿漁是您的女兒,哪日一群小姐妹們聚在一起聊孔明燈,旁人都玩過,就阿漁沒放過,該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