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煉原計劃是不干涉,這樣袁勝自己擺平了季家,事后他再以袁家依然在四處追捕季鳴鳳為由將她安置在莊子上,一輩子給他當個外室,季鳴鳳若不老實,他就一邊放了季鳴鳳,一邊暗中通知袁家,等季鳴鳳重新回到狼窩,他再去誘她回到他身邊。
跟著他,總比在袁家守寡好。
但妹妹太善良,太關心季鳴鳳,曹煉為了省心,只好設法調走了袁家。
今晚他也會放季鳴鳳出城,但曹煉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用不了多久季鳴鳳就會重回他身邊,安安分分地做個外室或姨娘。
阿漁想確定哥哥沒有糊弄她,追問道:“他被調去了哪里?”
曹煉道:“涼州,苦寒之地。”
不提他的私心,袁勝縱容母親虐待寡婦兒媳,也該受番教訓。
阿漁還想再問問季鳴鳳現在何處,里面父親、父親并肩出來了。
曹煉拍拍妹妹肩膀,先走了。
阿漁想走,曹廷安突然叫住女兒:“不是去放燈嗎,還要去哪里?”
阿漁乖乖道:“夜晚風大,我去換身衣裳。”
曹廷安上下打量女兒一眼,猜到女兒是想去精心打扮,便吩咐寶蟬:“去給你們姑娘拿件斗篷。”
寶蟬聽話地去了。
曹廷安再對女兒道:“走吧,馬車都備好了。”
阿漁咬唇,向母親遞眼色。
江氏愛莫能助,能幫的她都幫了,這次再跟曹廷安對著干,今晚她又要被他折騰了。
母親不幫忙,阿漁摸摸一邊耳墜,不禁懊惱起來。
早知會這樣,她過來吃席前就該打扮的。
第58章
徐潛真的不怕曹廷安,來接未婚妻卻意外附帶了準岳父岳母,他神色如常,就連曹廷安的眼刀子都沒叫他挑下眉毛。
他不怕,阿漁怕,在父親的眼皮底下,她一眼都沒敢偷瞄徐潛,出門與徐潛身邊的徐瑛打聲招呼,然后就乖乖上了馬車。
江氏最尷尬了,曹廷安冷著一張臉,只好由她來開口:“我還沒放過孔明燈,這次跟著出去開開眼界,讓五爺見笑了。”
與此同時,江氏第一次冒出想掐曹廷安一把的念頭,都怪他,害她陷如這般境地。
徐潛心知是曹廷安的主意,客氣回道:“燈數充足,夫人可安心放燈。”
簡簡單單一句話,江氏卻熨帖極了。
她看著徐潛笑。
曹廷安見了,抿抿唇,大手扶到江氏腰間,示意她去上車。
江氏嚇了一跳,再不敢多加逗留,朝徐潛點點頭,趕緊上了車。
夫妻倆同乘一輛,阿漁、曹沛、徐瑛三個小姑娘坐了一輛,徐潛騎馬跟在車旁。
秋冬行西北風,徐潛選的放燈地點位于京城城南的一片河灘上。
一行人來到河邊,就見岸邊也有其他準備放燈之人,彼此間隔了一段距離,雖然月明,但離得遠只能看見幾點孔明燈,人影都模模糊糊的。
徐潛共準備了八只孔明燈,放燈不急,丫鬟們在河灘上鋪了厚厚的暖實席布,再擺上茶水糕點月餅,供主子們先行賞月。
江氏領著三個小姑娘先坐了。
曹廷安存心要隔開徐潛與女兒,便對徐潛道:“他們喝茶,咱們去那邊喝酒。”
徐潛淡淡問道:“侯爺帶酒了?”
曹廷安:……
他哪知道徐潛準備了賞月,還以為放放燈散散步就回去了,自然沒有帶酒。
“你沒帶?”曹廷安瞪著眼睛反問,頗有老父親想喝酒然后嫌棄兒子沒給他帶的意味。
徐潛不是他兒子,懶得伺候,冷冷道:“我不喜飲酒,故而沒帶。”
曹廷安無話可接。
兩個大男人在一旁杵著,江氏看看低著腦袋小手摩挲懷中食盒邊緣的女兒,最終疼女之心戰勝了對丈夫的畏懼,朝曹廷安笑道:“過來吃月餅吧,阿漁親手做的,你還沒嘗過呢。”說完,江氏努力不去看曹廷安的臉色,自然無比地叫徐潛:“五爺也來。”
準岳母有請,徐潛行禮道謝,丟下曹廷安走過來,坐到了侄女徐瑛身邊,對面就是阿漁。
阿漁真心欽佩他的勇氣!
雖然徐潛與父親是平輩,可兩人年紀差了一輩,尋常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有幾個不怕父親?
想到父親,阿漁抬頭看了過去。
曹廷安總不能把徐潛拎走,沉著臉坐到了江氏身邊,還隱晦地瞪了江氏一眼。
江氏不看他,笑著叫女兒分月餅。
阿漁的食盒有兩層,每層四塊兒月餅,分別是豆沙餡兒的、棗泥餡兒的、五仁餡兒的以及蛋黃餡兒的。
“爹爹要吃哪種?”阿漁孝順地先問父親。
曹廷安不愛吃甜食,也不愛吃蛋黃,硬邦邦道:“五仁的。”
不同餡兒的月餅皮圖案不同,阿漁趕緊挑了五仁餡的遞過去。
江氏要了豆沙的。
徐瑛點了棗泥的,曹沛晚上吃撐了,笑著搖頭,不吃月餅。
阿漁最后才問徐潛:“五表叔呢?”
到底心虛,她聲音細細的,輕輕的,卻更加好聽了。
那軟軟濡濡的聲音就像一條線,輕飄飄地纏住了徐潛的心。
想了想,徐潛道:“五仁吧。”
豆沙、棗泥都不夠陽剛,蛋黃味道重,不雅。
阿漁低頭給他拿月餅。
曹廷安挑了挑粗黑的眉毛,徐潛什麼意思,故意跟他吃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