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媒人一愣,這啥意思?
她看向江氏。
江氏飛快地朝她眨了下眼睛,見曹廷安看過來,她馬上低頭看茶。
媒人心里有譜了,笑著告辭。
鎮國公府,徐老太君聽了媒人的回復,無奈地搖搖頭,對身邊的芳嬤嬤道:“曹家那小子,真會擺譜。”
芳嬤嬤笑道:“幸好四姑娘隨了侯夫人,乖巧可親。”
這要是四姑娘隨了曹家的爺們,那可真有五爺受得了。
徐潛得知此事,晚上都沒睡好,然而白日在朝堂上見到曹廷安,還得盡量保持神色平和。
三日后,曹廷安勉勉強強地給了媒人準信兒:合八字吧!
接下來,媒人來來回回在兩府之間跑了好幾趟,敲定大婚之期的時候跑得格外多,在曹廷安與徐老太君的隔空討價還價后,終于將兩人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十月初三,良辰吉日。曹廷安的底線,便是阿漁必須在娘家行完及笄禮后再出嫁。
徐老太君著急快點再抱個孫子,不過婚期一定,徐潛反而不急也不躁了,就像等待進場的秀才舉人,不定考期就總惦記這最重要的大事,定了日子,那他們只需全心備考便是。
準新郎不急,準新娘也沒有急。
阿漁與徐潛的婚事定下不久,侯府上下就開始籌備三姑娘曹沛的喜酒了。
姑娘嫁了人,就算徹底告別了無憂無慮的閨閣時光,往后再見彼此都已成了他家婦人,再不能像住在娘家時那般整日形影不離。
阿漁舍不得堂姐,白日常去找曹沛待著,幫曹沛做些零碎的繡活。
因為不舍,時間反而變得快了起來,仿佛沒多久,曹沛的婚期就到了。
看著堂姐被三叔背上花轎,阿漁視線突然模糊。
江氏回頭,瞧見偷偷抹淚的女兒,她目光一黯。當娘的盼望女兒找門好親事,可是親事定了,就意味著貼了自己十幾年的小棉襖要變成別人家的小棉襖了,她既舍不得女兒,又擔心女婿不懂珍惜或是粗枝大葉的,無意間叫女兒受了委屈。
夜里,江氏翻來覆去睡不著。
曹廷安閉著眼睛嘀咕:“怎麼了?”
江氏嘆道:“阿沛出嫁了,很快就要輪到咱們阿漁,她那麼膽小,國公府夫人太太又多,除了年歲大的四個妯娌,還有與她年齡相仿的幾個侄媳婦,女人越多越亂,勾心斗角的,我怕阿漁在國公府受委屈。”
曹廷安睜開眼睛,嗤道:“現在知道擔心了?當初是誰急巴巴要把女兒定出去的。”
江氏無言以對。
曹廷安掃她一眼,忽然想到了去世多年的老太太。老太太喜歡首飾,經常叫首飾鋪子的人送新樣式過來,沒掏錢的時候覺得樣樣都好看,等付了銀子,首飾都成她的了,老太太忽然又覺得那些首飾沒那麼好看了,要麼寶石太大要麼寶石太小,總之多貴的首飾老太太都能挑出一點瑕疵來,更神奇的是,在老太太沒付銀子之前,就算她捧著首飾仔仔細細看了千百遍,也發現不了問題。
江氏現在就跟老太太一個毛病,女婿沒定下時那真是神仙下凡的好苗子,晚一步定下都擔心被人搶了,真定下了,她才能發現這門婚事的其他弊端。
不過,如果江氏不說,曹廷安也沒想過這些,就算考慮到了,曹廷安也不會把徐家那堆女人當回事。
有他給女兒撐腰,誰敢欺負女兒,他就千百倍地討回來。
“放心吧,老太君身子骨硬朗,她在一日,那些人就不敢亂跳。”說完風涼話,曹廷安抱住妻子困倦地安慰道。
江氏想到親自來提親的徐老太君,心中稍安。
——
曹沛出嫁后,阿漁越發覺得家里冷清了,大哥二哥都有了差事,母親忙著準備她的嫁妝,只有弟弟熾哥兒隨時都能見。
家里冷清,外面也沒什麼值得她惦記的,徐潛那是惦記也沒用,現在兩人不好見面,其他人,堂姐已經隨姐夫去外地赴任了,徐瑛的夫家雖在京城,阿漁一個待嫁女的身份,也不便頻繁去表姐夫家走動。
既然這樣,阿漁索性哪都不去了,不是陪伴弟弟,就是待在房里繡嫁衣。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
六月里的時候,阿漁的嫁妝徹底備好了,比上面三個姐姐的嫁妝都要豐厚。
曹溋的丈夫身份最貴乃是太子,可曹溋只是側妃,她的嫁妝連曹沁的都不如。
曹沁嫁的是伯爵府的世子,可曹沁的爹只是普通官員,比不得阿漁的侯爺爹。
二夫人趙氏見了阿漁的嫁妝單子,很是眼紅,可嫁妝肯定是曹廷安首肯的,趙氏無法反對,只能言語上酸一酸江氏:“當初大嫂揚言要給阿漁找個比她大姐夫還尊貴的夫君,我還以為大嫂看上了哪家世子,沒想到竟是徐五爺。徐五爺品貌出眾不假,就是上面四個哥哥呢,國公府的爵位怎麼輪都輪不到他,有一點點可惜了。”
江氏淡笑:“姑娘出嫁嫁的是男人,不是他家里的爵位,只要五爺待阿漁好,他就是我心中的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