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經認定,自己的阿漁就是最美的。
掛好帳子,徐潛坐到窗邊,喚她:“天亮了。”
睡美人皺了下眉,然后又沒反應了。
平時隨她睡懶覺,今日敬茶卻是不行,徐潛又喚了一遍,同時伸手去拍她的肩膀。
阿漁沒聽到他的聲音,但感受到了他的動作,昨晚的幾番糾纏浮現腦海,阿漁抱著被子往里縮,軟軟地求饒:“不要了,我好困。”
最后一個音幾乎都聽不見。
徐潛:……
他看向衣擺,第一次認識到他的自制力如此之差,倘若她是敵國送過來的美人計,他怕是抵擋不了多久。
咳了咳,徐潛沉聲道:“醒醒,該起來敬茶了。”
小妻子把他想成什麼人了,白日有白日的章法,他豈會那般貪得無厭?
阿漁被他的語氣驚醒,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徐潛嚴肅冷峻的臉,那麼冷,與昨晚烈火似的徐五爺判若兩人。
誰敢當著這樣的丈夫賴床呢?
阿漁慌亂地爬坐起來,大紅的喜被落在一旁,露出一身紅綢中衣的小新娘,但令人奇怪的是,她中衣領口、腋下的花扣不知何時松開了,松松垮垮的冷氣瞬間往里擠。阿漁吸了口氣,顧不得腰間的不適,趕緊低頭系扣子。
徐潛迅速背過身。
他知道那一排花扣是如何解開的,若非她困得可憐求得可憐,昨夜的數字就會再加一個。
“我叫廚房做了面,一會兒送來。”
床幃間全是她身上的香,徐潛怕自己失控,先出去了,叫丫鬟們進來伺候。
他一走,阿漁整個人都松懈下來,裹上被子等丫鬟們抱來新衣裳。
寶蟬、寶蝶一塊兒進來了,今日事情多,這種貼身的活兒暫且還是讓她們負責,等閑下來再讓寶蜻跟著適應。
“姑娘換身中衣吧。”看著阿漁身上被揉出了不知多少褶的中衣,寶蟬紅著臉道。以前姑娘睡覺還算老實的,從沒這般亂過。
阿漁垂著眼點頭。
露的越多,昨夜的痕跡越重,一通收拾下來,主仆三人都成了大紅臉。
阿漁沒辦法,婚嫁大事,新郎新娘以及周身的下人都要適應一陣的。
洗了臉,坐在梳妝臺前,阿漁開始問話:“五爺何時起來的?”
寶蝶專心幫她梳頭,寶蟬回道:“有半個時辰了吧,起的時候特意囑咐我們別打擾您呢,嘿嘿,五爺看著冷冰冰的,還挺會心疼人的。”
阿漁聽了,忽然不是很介意一大早看到的徐潛的冷臉了。
就像父親,當著哥哥們下人們的面總是虎著一張臉,私底下對她對母親對年幼的弟弟就好多了,會笑會打趣。
阿漁相信,假以時日,徐潛肯定會在她面前卸下那副冷面孔的,無論白日還是晚上。
梳了頭,阿漁去外面了。
廳堂里擺好了飯桌,徐潛坐在北側,西側擺了一碗面,熱氣如白霧騰騰而起。
徐潛看眼阿漁,道:“剛送過來,吃吧。”
阿漁走過去,坐好了,見他那邊沒有,小聲問:“您不吃嗎?”
徐潛看著手里的書,淡淡道:“吃過了。”
阿漁明白了,拿起筷子,安靜地吃了起來。
喬大廚怕新夫人吃不得辣,這碗放的配菜是牛肉、酸菜,酸菜是他用新鮮的大白菜自腌的,又酸又脆,很是開胃。
阿漁嘗了一口,立即喜歡上了,但敬茶要緊,阿漁怕遲到就沒有細細品嘗,吃的比較快。
徐潛聽得出來,道:“慢慢吃,不急。”
阿漁瞄他。
徐潛還在看書,聚精會神的樣子。
阿漁納悶,難道是她吹面的聲音太響了?
于是,阿漁就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吃了半碗還沒吃飽,又擔心吃了一整碗被徐潛笑話飯量大,只好戀戀不舍地放下筷子。
徐潛抬頭,見她碗里剩了那麼多,問:“不合胃口?”
阿漁搖頭,輕聲道:“吃飽了。”
她的個頭在徐潛看來便是嬌嬌小小了,嬌小的姑娘吃得少也正常。
徐潛沒有懷疑,等阿漁漱了口,領著她前往徐老太君的松鶴堂。
路上,徐潛與她并肩而行,低聲說話:“府里諸人你大多都熟了,只有幾個侄媳婦是生面孔,不過都是小輩,你也不用刻意去熟絡她們,她們若想親近你,自會過來給你請安。”
阿漁乖乖地嗯了聲,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
徐潛繼續道:“四位嫂子年紀大你太多,你與她們可能說不上話,我不在的時候,你若悶了便去陪伴母親,母親素來喜歡你,肯定喜歡你去做客。”
阿漁笑:“嗯,我一定常去叨擾她老人家。”
徐潛看看她,要去敬茶的新婦,穿的紅艷,頭戴珠寶,盛裝的她比昨日更美。
而徐潛最擔心的其實是六侄子徐恪。
沉默片刻,徐潛還是壓低聲音道:“你年紀輕,幼時常與老五老六他們玩耍,現在你是長輩,他們也都談婚論嫁了,以后見面還是疏遠些好,不必有嬸侄以外的交情。”
阿漁臉色大變。
雖然他也提了徐五,可阿漁心里清楚,徐潛就是在告誡她與徐恪撇清關系。
她急紅了眼圈:“我與六……”
徐潛倏地抬手,食指指腹按在了她唇上。
阿漁一怔。
徐潛看著她水色浮動的眼,低低道:“我知道你心里無他,說這些只是以防他們糊涂,還想把你當表妹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