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阿漁也曾嫁過三栽,卻從未見識過這種陣仗,惱得捶在他肩膀:“您也太欺負人了。”
徐潛不懂:“我在替你省力。”
阿漁拉起被子蒙住臉,小聲嗔道:“您平躺好,試試懸著腰累不累。”
徐潛如她所說,試了試,道:“并未覺得。”
阿漁小手滑過去,確定他是真的沒挨著床,才道:“那您堅持半個時辰試試。”
徐潛:……
他終于明白了小妻子的意思。
既然明白了,也不必再以身試法,徐潛沉下去,剛想開口,旁邊小妻子“哎”了一聲,卻是被他壓了手,徐潛忙移開,抓起她手問:“疼不疼?”
阿漁委屈地嗯了聲,手背正好被他的脊梁骨攆了。
徐潛一邊幫她活絡手指一邊無奈道:“才知你如此調皮。”沒事把手放他背下做什麼。
欺負人的是他,壓疼她手的也是他,現在卻怪她調皮,阿漁沒忍住,垂眸回敬道:“才知您如此貪……”
后面的“歡”字說不出口了。
徐潛聲音一沉,明知故問:“貪什麼?”
阿漁不想說,也不用他幫忙捏手了,抱著被子要轉過去。
徐潛追了上去,二十三歲的新郎官,精力無限。
阿漁有限,昨晚醉酒暈暈乎乎多少回都隨他了,今晚卻是不行,方才都有些勉強的。
攔住他的手,阿漁小聲道:“明晚吧,您讓我歇歇。”
羞答答的聲音,徐潛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要歇什麼。
“嗯,睡吧。”縮回手,徐潛平躺好,一動不動了。
阿漁松了口氣。
她累得慌,很快就睡著了。
徐潛聽她呼吸越來越輕,知道今晚真的就到此為止了,這才默默思考軍營大事,轉移心思。
睡得好,翌日徐潛起來時,阿漁醒了。
窗外還很黑,阿漁困倦地問:“您去做什麼?”
徐潛已經在穿鞋了,聞言回頭,道:“我習慣早起,去練會兒功夫,你繼續睡吧。”
天黑,阿漁看不清他的臉,可她想看,鬼使神差地道:“那我陪您一塊兒去。”
去了就能見到了。
徐潛很意外,但小妻子有心,徐潛便同意了:“好,我叫丫鬟們進來。”
阿漁很清楚身邊丫鬟們起來的時間,這麼早,她們至少還有半個時辰可睡呢。
“不用了,您點上燈,我自己穿衣。”她可是個憐惜下人的主子。
徐潛:“也好。”
他先穿好再去掌燈,紅紗帳一邊挑起一邊垂著,她坐在挑起的這頭,低著頭系中衣扣子,嫻靜美好。
徐潛看了會兒,去衣柜前替她挑了身里頭夾棉的衣裳,再拿了件厚厚的斗篷。
阿漁穿好衣裳站起來,徐潛便要替她披上斗篷。
阿漁躲了下,瞅著梳妝臺道:“我還要梳頭呢。”
徐潛便提著斗篷繼續等。
阿漁第一次當著他的面梳頭,沒好意思太過打扮,簡單通通發便綰到腦后,用簪子定住。嫁了人就不興蓄劉海兒了,阿漁摸摸額頭再摸摸臉蛋,小聲問那邊的男人:“是現在洗臉,還是回來再洗?”
燈光柔和,她的小臉瑩白光滑,徐潛道:“回來再洗吧。”
阿漁便笑著站了起來。
徐潛替她披上斗篷,然后夫妻倆靜悄悄地出門了。
前頭陳武、吳隨等也還沒起。今日主子要陪夫人回門,而不是摸黑上朝,既然主子沒有特別的吩咐,前院的下人們也都睡起了懶覺。
跟在徐潛身后,阿漁莫名有種做賊的感覺。
到了前院,徐潛往內室走,阿漁沒有多想,也跟了進去。
徐潛點燈,阿漁好奇地打量一圈,再轉身回來,就見徐潛從衣柜里拿了一套寬寬松松的練功服出來。
猜到徐潛要換衣裳了,阿漁低下頭,細聲道:“我去外面等您。”
徐潛猶豫了下,點點頭。
阿漁就退了出去,而且遠遠地站到了次間門口。
等啊等,阿漁開始覺得不對,換衣裳有這麼慢嗎?
她疑惑地看向內室。
里面,徐潛還在猶豫。
他知道自己現在最想做什麼,甚至早上醒來都是被那種念頭誘醒的,見她睡得香才要離開,未料她巴巴地跟了過來。天黑人靜,聽著她細碎的腳步聲,徐潛好幾次都想轉過去將她推到墻上。
可真的那麼做了,她會怎麼想他?
“五爺,您沒事吧?”
簾外突然響起小妻子關心的詢問,徐潛神色一凜,道:“沒事。”
說完,他利落換上練功服,出去了。
心中有火,徐潛這套拳打得虎虎生風,仿佛對面真的有個敵人。
阿漁捧著小手爐站在廊檐下,既仰慕丈夫的神勇,又被丈夫想殺人的眼神驚到了,她也見過父親兄長練武,都不是這樣啊?
或許這是徐潛又一個不為人知的一面?
這麼一想,阿漁就從容了。
丈夫沉迷練武,小妻子陶醉地欣賞,陳武、吳隨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阿漁還沒洗臉呢!
她慌不迭地回后院去了。
陳武、吳隨低下頭,等夫人離開了,吳隨才嬉皮笑臉地對停下來的主子道:“旁人都是紅袖添香,今日夫人來給五爺紅袖助威,怪不得五爺這套拳都比往日打得有力。”
徐潛冷冷看他一眼,進屋去了。
陳武斥責吳隨:“平時你調侃五爺就罷了,夫人面前不得放肆。”
吳隨嗤他道:“你懂什麼,五爺不是氣我亂說,是氣咱們一來驚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