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距離近了,阿漁率先停下腳步,退到路旁,垂眸向徐演行禮:“大哥。”
即將端午,天氣炎熱,阿漁今日穿了一條水綠的長裙,裙帶勾勒出纖纖細腰,水綠襯得她面如芙蓉。
徐演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無能。
而他最想碰的小弟妹,現在就站在他十步之外。
目光掃過寶蜻,徐演神色淡淡地嗯了聲,越過阿漁主仆,繼續朝前走去。
男人身上的熏香傳到了阿漁鼻中。
阿漁忽然覺得惡心,不知道是單純針對那味道,還是純粹是因為對徐演的憎惡。
她及時捂住嘴,直到轉了彎,阿漁才扶住旁邊一根翠竹,低頭嘔了起來。
這兩日阿漁都沒什麼胃口,早飯吃的少,現在也只是干嘔而已。
“夫人怎麼了?”寶蜻一邊扶住阿漁,一邊輕輕地幫她捶背。
阿漁嘔得小臉發白,明明肚子里沒什麼東西,卻控制不住地一直嘔著,難受極了。
這不像小病,寶蜻等阿漁嘔得差不多了,焦急道:“我先扶夫人回去,然后叫人去請郎中!”
阿漁搖搖頭,攥住帕子抵著唇,低聲道:“不必,可能是日頭太大了。”
請郎中就瞞不住徐老太君,阿漁還是覺得自己是被徐演身上的味道惡心了。
她不許寶蜻去驚動徐老太君。
回了春華堂,阿漁心情不好,一個人躺床上歇著了。
寶蜻還是擔心主子,與寶蟬寶蝶商量過后,背著阿漁去了松鶴堂。
徐老太君聽說兒媳婦嘔得厲害,想到的卻是另一種可能,馬上就派小廝去請郎中了,待郎中到了國公府,徐老太君親自領著郎中來了春華堂。
阿漁已經睡著了。
“您看?”寶蟬進去又出來,悄聲請示徐老太君。
徐老太君笑,低低安排了一番。
于是寶蟬又進去,躡手躡腳地放下帷帳,再將主子的一只白皙小手拉了出來。
郎中五旬年紀了,知道這是徐家五夫人的內室,隨徐老太君進去后,老郎中低著腦袋目光規矩,到了榻前,老郎中跪下去,眼睛看向一側,將三根手指搭在了女主人的手腕上。
老郎中行醫數十年,醫術精湛,帳中的小婦人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癥,老郎中號了一會兒就心里有數了。
收回手,老郎中笑著朝旁邊的徐老太君點點頭。
徐老太君眼睛一亮,先招呼眾人全部退出去,到了外面,她才再次向老郎中確認:“您的意思是?”
老郎中笑瞇瞇道:“恭喜老太君,五夫人有喜啦!”
得到準信兒,徐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
都說爹娘疼幺兒,徐老太君也沒能免俗,三個兒子加上兩個侄子,徐老太君最疼的便是年紀最小的幺子。當初為了給幺子娶媳婦徐老太君就不惜親自去平陽侯府提親了,現在小兒媳有了身孕,徐老太君簡直比當初自己懷孕時還要興奮。
“賞,這個月春華堂的月例統統給三份!”徐老太君當場做主道。
寶蟬幾個更高興了。
阿漁一覺睡醒,面對的便是身邊一溜喜氣洋洋的丫鬟們。
她看寶蟬,寶蟬朝她笑,看寶蝶,寶蝶笑,就連最穩重的寶蜻也笑盈盈的。
阿漁莫名:“這是怎麼了?”
寶蟬嘴快,搶先道:“方才夫人休息的時候,老太君請了郎中為您診脈,您猜怎麼著,郎中一摸,您竟是喜脈,都懷了一個月了呢!”
阿漁:……
她懷孕了?
嫁給徐潛半年多,前半年都沒有消息,徐潛一走她就懷上了?
“夫人若不信,我去請老太君過來親自對您說?”寶蟬笑嘻嘻地打趣道。
阿漁確實不太信,但聽了寶蟬這話,她便知道,她是真的懷孕了。
阿漁低頭,目光觸及依舊平坦的小腹,她不自覺地笑了。
真好,她有孕了。
原來前世她嫁給徐恪遲遲懷不上,并非她的身子有問題,而是因為旁的一些原因。
而且,她還擔心沒有徐潛在身邊的這一年該怎麼熬呢,現在有了孩子,阿漁就好過多了。
“夫人,您要不要寫封信告訴五爺?”寶蝶笑著提醒道。
阿漁想了想,搖搖頭。
她不要告訴徐潛,等徐潛回來,她應該都生了,屆時徐潛看到孩子,肯定會瞪大眼睛吧?
兩輩子阿漁都沒見過徐潛失態,這次……
等等,如果她寫信告訴徐潛,徐潛會不會像她一樣期待這個孩子,一期待便提前結束戰事凱旋回京?
雖然徐潛失態的樣子很稀奇,但阿漁更希望徐潛早日歸來,如果她生孩子的時候徐潛能陪在身邊,那就更好了。
“去備紙筆。”阿漁掩飾激動道。
寶蝶動作很快,阿漁梳洗完畢,桌子上文房四寶已經備好了。
阿漁提筆,寫了自徐潛離開后的第一封信。
徐潛收到這封家書時,已經是七月里了。
北越正值雨季,陰雨連綿,便是坐在屋子里也趕不走一屋子潮氣。
但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小妻子的娟秀字跡,徐潛心里自發多了一片晴空。
待看完信上的內容,徐潛心中的晴空頓時變成了一片熱火。
他要回京,越快越好!
第90章
徐老太君真的很偏心徐潛這個幺子,以至于她對徐潛的寵愛也偏到了阿漁這個小兒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