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點你就沒女兒了，可你還在幫那群禽獸說話？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同的，甚至發生這麼大的事兒都不敢打擾你的工作。可是你呢，因為他們的話而懷疑我，現在又讓我花自己的錢去救想害我女兒的人？不可能。」

「那你要我怎麼辦？看著你把他們送進監獄？」

趙強大聲吼著，似乎有些疲累。

我也同樣如此，卻更加挺直了脊背道：「離婚吧，房子賣了之后一人一半的錢款。你拿著你那份兒，愛做什麼做什麼。但是想我寫諒解書，門兒都沒有。」

趙強是不同意的，甚至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道：「欣欣，你是當媽的，我媽也是當媽的，他擔心我大哥，怕他被別人害死也是情有可原。不然的話，她也不會鋌而走險……」

「鋌而走險地去設計來賣你的女兒？大哥家明明有兩個男孩兒，為什麼就不賣自己家的。怎麼著，你也認為女兒該被賣嗎？」

「不，不是的，你為什麼總是岔開話題。我們說的是，你要為媽著想一下……」

我打斷了趙強的話，把之前所有保留的證據都發在了他的手機上。

然后說：「你慢慢看，我明天在民政局等你。」

15

趙強還是同意離婚了，因為他要用錢請好的律師給母親與大哥打官司，還要養著他大哥家的那兩個皮猴。

我們把財產一分，他竟然還拉著我的手說：「欣欣，我真的很愛你們，不想和你們分開。」

我拉著女兒，對她道：「乖寶貝看清楚了嗎？你爸是愛我與愛你，可是他更愛自己犯了罪的母親與大哥，以后別見他了，我怕他們害你。

」

我可不是圣人，不會自己心里怪他們恨他們還要教女兒當一個圣母。

現在她小，可是也應該知道誰對她好，而哪個是喜歡算計她，會隨時害她的人。

有一天，我婆婆與大伯哥從監獄里出來了，沒準因為她的軟弱會再次找上來。

我要讓女兒強大起來，知道自己保護自己。

趙強冷冷地看著我，十分吃驚地說：「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是她的爸爸，不是她的仇人。」

「可是你要救她的仇人，等他們出來之后有可能還會害我的女兒，所以咱們從此以后就不再是一路人。」

「你就不能稍微服個軟嗎，沒有我，你們兩個女人要怎麼生活？欣欣，別任性好不好。」

趙強終于還是暴露了，他大男子主義的一面。

可我不在乎了，因為我們已經離婚了。

直接無視他帶著女兒上了車，然后去了單位申請轉調別的地區。

最后，我來到了一個三線小城市，用兜里的錢買了房，送了女兒去這里最好的小學重新開始生活。

但我知道，我的婆婆并不是主謀，她只是受我大伯哥指使，所以被判了兩年。

我大伯哥不是只有賣自己侄女這一項罪，數罪并罰判了五年。至于大嫂，也同樣判了三年。

大隊長還向我道謝，因為我的敏感與直覺不但救了自己的女兒，還解救了當時被他們賣掉的兩位年輕女性，讓六個重犯被抓捕歸案。

他想向我發好市民獎，可我拒絕了。

為了女兒，有時候應該低調一些比較好。

在知道了他們被判了多久后，我就直接把電話卡扔掉，又換了個新的卡。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著，現在的生活也讓我非常充實。

沒有想到，在工地上見到了我的前夫趙強。

16

他正戴著安全帽在工地搬磚，看起來十分辛苦。

我本意是想躲開的，但他一下子看到我就跑了過來。

「看來沒有了彼此，過得不太好的人似乎是你啊。」

我冷笑著出聲，然后女兒也將目光轉向別處，不想理這個父親。

當年的真相她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也從來沒去看過那個奶奶。

趙強痛哭流涕地說他怎麼怎麼后悔，不應該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結果現在，他一個人照顧兩個男孩兒，而他們被我之前的婆婆慣得像個祖宗一樣總惹事兒。

本來他的工作很好，就因為這兩個男孩轉來城里的學校合伙欺負同學，把人家的頭打破。

結果那孩子的家長是位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和他們老總一說，他的工作就丟了。

自此，他就十分辛苦。

本來是想找我回去的，但怎麼也找不到我的蹤跡。

「找我干嘛，回去和你一起伺候那兩個祖宗？不可能的，你想多了。」

我拉著女兒轉身要走，反正他倒的苦水我也都聽到了，心情十分暢快。

但是趙強說：「不，我已經將他們送去福利院了。現在我每個城市打工，就是在找你。如今，我終于找到你了。我的確是錯得離譜，不應該為了他們做那麼多事兒。結果后來才知道，是被他們忽悠了。他們的確是犯了很重的罪，即使是請了律師也不可能脫罪。可是我，為了他們付出所有，最后竟然每年去看他們都會被罵。

」

「那是你媽和你大哥啊，你怎麼可以怪他們呢，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好兒子，好弟弟應該無怨無悔地繼續奉獻啊。

我們就不擋著你奉獻之路了，讓一讓。」

我嘲諷地笑著，當年的那絲怨氣似乎在這一瞬間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欣欣，我知道錯了，所以我們能繼續在一起嗎。我會養著你和女兒的，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趙強真誠無比地說著。

可是我卻淡淡地問：「憑什麼，當初我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要被你道德綁架？憑什麼，我女兒要一直活在你那個家庭的陰影下？你媽很快就會出獄了，到時你又不得不管她，因為她是你媽。可是，我還有我的女兒要保護，不可能和曾經要害她的人生活在一起。趙強，你應該長大了，不要再任性了。」

把當初他對我說的話統統還給這個幼稚的男人，我就帶著女兒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路燈下，趙強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我注意到，他后來蹲在地上哭起來了。

他或許很難，但這是他的選擇，而我當然要帶著女兒過好每一天。

-完-

九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