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盧清清有點猶豫。
「工資少給點就行,我就想先有個工作經驗,」我看向她,「如果……太為難,就算了……我先自己找找看。」
「也不是,」盧清清拉住我的手,「我是怕爸爸那邊……畢竟我們倆長得一樣,盧氏好多人認得我……」
「我也覺得,」陸湛突然發聲,「去盧氏不太妥當。」
我和盧清清同時看向他。
「來陸氏吧。」
我愣了愣,盧清清眼中也是驚訝,「阿湛?」
陸湛喝了口茶,隨意道:「秘書室剛好昨天離職了一個助理,你會簡單的英文嗎?」
我點點頭。
「阿湛,」盧清清拉了拉他,「我知道你是想幫忙,可小澈高中都沒畢業,秘書室助理這工作,我怕她做不好,給你添麻煩啊。」
我默了下,沒說話。
其實,我高中時英語很好,拿過全國競賽一等獎。
輟學后,我基本沒有時間再碰書本,確實忘了不少。
但是嫁給陸湛那一年,我為了維持盧清清富家千金的人設,婚后并沒有出去工作,白天陸湛上班,我打發時間的方法,就是看書。
陸湛有很多英文書,我一邊翻著字典一邊看,看完了半個書柜的書。
一次,我看得入迷,連陸湛到家了都沒發現。
看完一段,我抬頭時,才發現他早已換了衣服,嘴角噙笑,就那麼倚靠在門框處看著我。
也不知看了多久。
四目相對,夕陽的最后一抹光,在他身上灑下一層金色薄紗。
他走過來,一把將我打橫抱起,笑著說:「我是真沒想到,有一天需要和我自以為寶貝的書來搶老婆。」
他坐在沙發上,將我圈在懷中,指著我手上的書,「我看看,看到哪里了這麼入迷。
」
我翻開書給他看。
他指著其中一行,「If equal affection can 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be me.」
他笑笑,「什麼意思?」ÿƶ
我臉一紅,「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來問我。」
「嗯。」他單手將我的發撥到耳后,吻一路向下。
那晚,他將筋疲力盡昏昏欲睡的我抱回臥室,我睡著的前一刻,聽到他在我耳邊說:
「老婆,let the more loving be me.」
「咣當」一聲,水杯翻倒的聲音將我思緒拉回,盧清清手忙腳亂地拿紙擦著桌子。
陸湛抽了幾張紙幫她擦手,聲音溫柔,「看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將桌子收拾好,陸湛對盧清清道:「就先這麼定了吧,你妹妹她沒有工作經驗,去別處估計也夠難,她身份特殊,你若是去別處求人,岳父知道沒準也不高興,就先到陸氏來學習學習,陸氏只有幾個高管認識你,她在這里對你也更好,等個一年半載再出去找工作也好找。」
說罷,他轉頭面向我,「工作很簡單,就是收發郵件,不過你既然想要工作,就要認真,犯了錯誤,也會一樣挨批,還有,」他頓了頓,正色道,「以前的一些工作習慣,要改一改,陸氏風氣很正,不允許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哎呀阿湛,」盧清清趕忙道,「你這麼嚴肅干嗎,別嚇壞小澈,小澈,你說句話啊。」
「我知道,我會好好做的。」我默了下,「謝謝你,姐夫。」
正在這時,盧清清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走到窗邊接電話。
「媽,我接到小澈了,我看情況,好,好……」
我和陸湛沉默吃飯,他突然抬起頭。
「你叫什麼名字?」
我對上他的雙眸,輕聲道:「尹瀾澈。」
「嗯。」他放下碗,「我叫陸湛。」
6
第二天,陸湛先回了海城。
我堅持留在安縣醫院陪父親再待一周,盧清清便也留了下來,說和我做個伴。
盧清清讓我和她一起住酒店,我拒絕了。
家中久不住人,不少地方都落了厚厚的灰,我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
父親房中放著一個老式樣的破舊寫字臺,桌子腿處都結了蜘蛛網,我蹲下打掃時,不小心碰到上面的桌子底板,抽屜咣當幾聲,就掉了下來。
抽屜里的東西散落一地,我邊揉著腦袋邊一個一個撿,突然看到一本陌生的老式相冊。
相冊里放著的,是我從未見過的一些照片。
年輕的父親騎著自行車,挺拔瀟灑,母親坐在后座,緊緊抱著他的腰,笑得甜蜜。
帶著新郎紅花的父親,背著身著喜服一臉嬌羞的母親。
還有小小的我和盧清清,被父母一人一個抱在懷里。
我分不清哪個是我,哪個是盧清清。
但我們兩個,笑得都很開心。
我合上相冊,想將它放回原處,一張剪下的舊報紙卻從里面滑了出來。
這是一張十年前的報紙。
被剪下的是一則新聞報道,《海城盧氏集團面臨重大財務危機,恐面臨破產清算》。
我不知當年父親為何要專門留著這頁報紙。
也許是本著仇者快的心理吧,可盧氏當年卻并沒有倒閉,而是經歷了那次危機后,涅槃重生,做得更大了。
我將那張報紙輕輕夾回相冊中。
生活,確實不是童話故事。
可卻也不是逆來順受,不可改變。
一周后,父親情況穩定,我便和盧清清一起,坐上了回海城的高鐵。
「安縣真是越來越好了,」她看著車窗外「網紅旅游節」的大牌子,「有山有水的,沒準以后真成網紅旅游地說不定。
」
「也許吧。」
「小澈,」她猶豫轉頭,「回了海城,關于去陸氏上班的事……」
「無所謂的,」我淡聲道,「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