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崖壁四周長滿了灰色的草藤,綻放著潔白如玉的小花,淡淡的霧氣氤氳開來。
火光照亮了水中孤島,頭戴木雕面具的人齊齊圍著一個女人,踏著節拍,唱著語調奇異的歌謠。
在布柳寨人的口中,這地陷坍塌形成的洞穴,就像橫亙在天地間一只巨大的眼。
它是連接人間與神靈世界的通道,祖先神靈隱匿于其中,賜予他們神跡。
而今夜,寨子里的人就要在這里進行一場神秘的祭拜。
趙如意一動不動趴在高高的洞穴頂端,舉著望遠鏡往底下看。
就在這時,一只黑貓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旁,好奇地打量他。
趙如意扭頭朝著黑貓擺了擺手,小聲說道,“噓,走開走開,一會兒給你買小魚干……”
就在他扭頭的瞬間,從洞穴中傳來一股磅礴而神秘的力量,沿著山野震蕩開來,他直接就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后,一低頭,看見了毛茸茸的爪子,還有長長的尾巴。
趙如意驚住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變成一只貓了?
2
“各位游客朋友們,這邊走,咱們現在已經到了著名的民族風情村,布柳村……”
莫遙打著哈欠下了車,抻了抻了脖子,覺著自己不像是倒騰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更像是被人套上麻袋捶打了一頓,渾身上下哪哪兒都酸痛僵硬。
她沖著鐲子威脅道,“幫你找到了你要的東西,你還不從鐲子里滾出來,我就連鐲子帶你丟到糞坑里埋了!”
孟祝的聲音從鐲子里傳來,詫異至極又有些委屈,“上回錢鼠精還說你拿我采陽補陰,這是利用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了嗎?”
莫遙一噎,默念了幾遍莫生氣格言——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
算了,還是毀滅吧,求求老天來道雷,劈死這個睜眼說瞎話的水草精!
她這趟跑到偏僻的布柳村來,是為了給孟祝找一種叫做蓍草的植物。
孟祝自從私吞了那顆從鼉龍身上得來的珠子后,清醒的時間長了些,不像之前那樣,說不了幾句話就要回鐲子里養神。
他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文盲,對這個世界一問三不知。
莫遙對他的來歷心存懷疑,“你到底是誰?”
孟祝歪著頭,一臉無辜,“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莫遙,“……”
她趕緊比劃了幾下,“之前在觀音湖里,你就只剩了一顆頭還在,我就是這麼抱著你……”
孟祝了然,“那就是你在水里差點把我勒斷了氣,然后把我收到了鐲子里,所以我失憶了。”
還勒斷了氣,你有脖子嗎你?
難道不是你自己賴在這鐲子里邊不肯走的嗎?
莫遙已經解釋了無數遍她不認識他,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她的鐲子里,可孟祝就是不相信,堅持要她對他負責。
言之鑿鑿,把她當成了玩弄他身心的無良捉妖師。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孟祝他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他可以隨心所欲出現在任何時候,地點包括但不限于半夜的廁所門口,早上一睜眼的床邊,心情愉悅準備吃飯的飯桌……
某天當莫遙洗完澡出來,發現一顆浮在空中的美男頭正好奇地“注視”著洗衣機,還虛心請教,“這是新的煉丹術嗎?”
洗衣機“哐當哐當”響,莫遙的怒氣值蹭蹭往上漲。
因為她看見孟祝的臉,剛好對著一個盆,盆里還裝著她換下來的內衣。
本命年,大紅色,還帶著花邊。
她忍不了了,將流氓鐲子丟到符水里泡,放到火上烤,拎了大鐵錘一頓敲,想了一切她能想到的辦法,試圖將孟祝從鐲子里逼出來。
可當她累得氣喘吁吁時,鐲子紋絲不動,而孟祝好整以暇湊到她一旁,“你和這個鐲子是有仇嗎?”
莫遙兩眼一黑,終于絕望了。
要不是這個鐲子是她自小隨身攜帶的,她早就給它丟天涯海角去了。
這個時候,折騰了好幾天的孟祝幾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一臉淡定。
“既然你那麼想要我從鐲子里出來,也不是不行,你需要去幫我尋一種草——蓍草。”
傳言中,蓍千歲而三百莖,知吉兇,常作占卜之用。
而蓍草,能給孟祝編一副骨架,讓他能離開鐲子,在日光下行走。
為了能擺脫這個神出鬼沒的偷窺狂,莫遙跑遍了欽市,都沒找到合乎孟祝心意的蓍草。
因為他要找的是長了有些年份的蓍草,年份越久越好。
經過錢家小胖子指點,莫遙火車轉大巴,一路折騰來了布柳村。
這布柳村草木繁盛,還種著一大片藥田,說不定會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3
布柳村的村委會主任曾甜甜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也是村里考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剛畢業沒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