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鮫人,而是琴魚。
“而現在你們看到的這些珠子,就是從琴魚身上得來的。將這枚珠子含在嘴里,就能入水不侵,像魚一樣在海里遨游。”
四下嘩然,有人高聲問道,“你怎麼證明你的話是真的?”
駱越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場面,他拍了拍手,一個帶著半副銀白面具的女人一身輕薄紗裙,赤足走了過來。
駱越拍了拍她的頭,“去吧,告訴他們,你是誰。”
女人順從地從魚缸一側的臺階慢慢走上去,然后縱身一躍,跳入魚缸中。
眾目睽睽之下,她修長的腿化作了一條銀白色魚尾,在水草和明珠之間搖擺。
頭頂忽的打了一束燈,落在了女人身上。
她仿佛從深海游出來的一尾海妖,以水塑了一身肌骨,光潔,細膩。
瀑布一般的長發,面具下微啟的紅唇,濕漉漉的雙眼,妖冶又清純,神秘又美麗。
驚嘆聲越來越大了,駱越很滿意,繼續說道,“現在放在各位桌上的茶不是普通的茶,而是琴魚茶。”
他捧著竹盤里的琴魚干向大家展示,大小如海蜒,鰭窄身曲。
隨即他當眾演示了一遍,捏了一小撮琴魚干放到透明玻璃杯中,分兩次徐徐注入沸水。
淡淡的水霧騰起,少頃水色變成了清澈的淡黃色,蜷曲如茶葉的琴魚干開始舒展身子,就像活了過來,在茶水中游弋。
“我們用特制的香料湯汁把魚腥壓制住了,這琴魚茶絕無半點的腥膩味,入口就有一種奇妙的清香。更重要的是,以這等靈物入茶,喝了能延年益壽,百病漸消。”
魚尾和琴魚茶一出,氣氛瞬間烘托至高潮,包間里傳來了狂熱的叫喊聲。
“多少錢,我要了!”
“別賣關子了,趕緊拍賣!”
而魚缸里的女人始終溫順地看著一切,一言不發,眼神平靜,藏著一絲淡淡的悲傷。
駱越卻搖了搖頭,“琴魚茶并不是今天的拍賣品,我們今天最后的拍賣品,是三個名額,三個出海捕捉琴魚的名額。而奪得名額的客人,我們將每人送上一小罐琴魚茶作為禮物。”
美麗順從的妖奴,能增壽的茶葉,能避水的珠子,隨便一樣拿出來,都是稀世珍品。
可若是能親自下海捕捉琴魚,豈不是一切都有了?
在這巨大的誘惑面前,整個院子都熱血沸騰起來了,到處都是此起彼伏打電話的聲音,保安進進出出詢問的聲音。
9
而西邊的包廂里,安安靜靜的,朝涯死死盯著魚缸里的女人,睚眥欲裂,“她怎麼還活著……”
他們琴魚一族,可以英勇赴死,怎麼可以如此卑賤逢迎,這般被人類凌辱?
朝涯拂袖,揮手將桌上的茶杯直接打翻,起身就要沖出去。
這回木頭臉的保安沒有再進來了,朝涯明顯已經深處暴怒之中,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孟祝見阻攔不住,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掌切在他的后頸敲暈了。
經過一番狂熱的競拍之后,其他兩個名額都定了,就只剩了一個名額。
方才還猶豫不定的客人都開始下場,場上的競價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出價已經到了千萬,
黑貓問道,“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局面雖然亂糟糟的,莫遙大抵看明白了情況。
可旗袍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已經沒有腦子來思考了,她扶著桌子重重喘著氣,“你問我,我問誰啊……”
黑貓看向孟祝,就見孟祝直接朝著門口走去,遞出去一張白紙,“當然是,先把最后一個出海名額搶下來。”
很快,駱越眉開眼笑宣布了最后一位出海的名額,“恭喜甲辰號包廂的客人,以兩千萬的競價獲得最后一個名額。”
四下驚嘆,黑貓也倒抽了一口涼氣,看向莫遙,“你有錢嗎?”
莫遙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是捉妖師,不是提款機。”
黑貓又戰戰兢兢看向孟祝,孟祝一臉坦然,瞥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省的朝涯,“我沒有,但是他應該有。”
海里的妖族,他就沒見過窮的。
黑貓和莫遙齊齊默哀,老頭知道他暈過去的時候,就已經背上了巨額債款嗎?
10
拍賣會結束之后,最后競拍成功的三位客人需要先留下來。
其他客人紛紛離場時,院子里的警報器突然響了起來,后院突然起了一場火,濃煙陣陣。
而院子外頭下了一場雨,腥臭無比,還帶著咸味,海里的爛魚爛蝦落了一地,客人們都困在門口出不去,亂作一團。
混亂之時,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剛走了幾步,就被人堵了嘴,拖進了一間包廂。
此時,潛伏在角落里的捉妖師發出預警,這場小范圍降雨是海妖作祟。
駱越接到示警后,準備在保安的掩護下,迅速撤離,他沖女人大喊,“快走!”
女人從魚缸里出來,雙腿滴著水,剛走了幾步,就被駱越拽住了手。
可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了路,停了下來。
駱越冷靜問道,“你們是誰?”
孟祝開門見山道,“蜃珠在哪兒?”他趁亂將綺望樓察看了一遍,并沒有找到蜃珠。
駱越輕蔑一笑,“又是來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