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柜子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虛無的欲望升騰而上,她死死咬著唇,聽見有人遠遠大喊了一聲。
“監控里她沒有出去,還在屋子里!”
莫遙苦笑,她還是被發現了。
8
錯亂的腳步聲交疊著奔到了柜門前,刺眼的燈光照了進來,她看到了無數張憤怒的人臉。
“滾開!”她手里攥著一把山洞里摳下來的泥土,揮了出去。
下一秒,好幾雙手伸了進來,她被人揪住頭發拖了出去。
莫遙趁機揮動手里的匕首,就聽見幾聲慘叫聲。她一滾,順勢滾到墻邊,死死盯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人影。
人影向她逼近時,她正盤算著奪門而出的可能性,忽然就聽見連著幾聲驚叫,擋在她身前的人影往后倒了下去,模糊的視野里只看見一片血花。
莫遙的視線落在了門外的長廊。
一個熟悉的身影長腿闊步,從柔和的光里疾掠而來。
是他來了啊。
然后她意識逐漸渙散,暈了過去。
孟祝在莫遙的鐲子里待過一段時間,還有零星感應。
他辨清了莫遙的方向后,從墻上順了一把沒有箭簇的弩箭,急速奔了過來。
還好來得及時,正好碰見莫遙被他們發現,他挽弓以靈力化箭,震暈了幾人,及時將她救了下來。
等他走近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孟祝愣住了。
衣柜里,莫遙身上,地上,到處都是血。
血是從莫遙手上流下來的,手上,腿上,一道一道的,無數劃痕。
而莫遙也有些不對勁,全身像煮熟了的蝦米,臉上漫上了細細的汗珠,又紅又粉。
略微一想,孟祝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是用劇痛抵擋住了神智的昏聵。
他不禁對百里家的下作又厭惡了幾分。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里,他一把將莫遙抱起來,轉身就走。
藥效已經上來了,山洞里極其涼爽,莫遙覺著自己像是在水里浮沉,骨頭縫都沁得綿軟成一團。
妖妖嬈嬈的酸脹從心底里升騰起來,又像燃著一把火,燒得她如同困在礁石淺灘上的貝殼。理智與欲望對抗的煎熬,一張一闔,讓她的身體情不自禁折成了一把細弓。
孟祝走得過于快,顛簸時布料和傷口摩擦的劇痛讓莫遙清醒了一下,她先看到的是孟祝的眼睛。
昏黃的燈光下,一雙清透如琉璃的瞳仁,沉靜幽涼,鍍上了一層磨砂的質感。
真好看啊。
等從孟祝的瞳孔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樣后,莫遙血氣翻涌,滔天怒火席卷而來。
“我要殺了他們!”
她以為的怒氣沖沖,落到孟祝耳中,只是一聲掛著尾音的嬌嗔。
孟祝低頭看了她一眼,她平日里生氣的時候,眼睛湛亮無比,如同白日里的焰火,簇著兩團光。
可此時燈火昏黃,她的眼里卻像隔著山雨,霧蒙蒙的,靈巧柔和的面龐上也多了幾分飛揚美艷。
孟祝不自覺露了幾分笑意,只簡短回了一個字,“好。”
忽然,他覺著懷里抱著的人在微微發抖,低頭一看,莫遙的手摩挲著,伸進了翻著血肉的刀口。
五指蜷曲,顫著扒開了傷痕,她靠著強大的自制力,試圖讓身體上的劇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放心,有我在。”孟祝皺著的眉頭松開了,不禁涌起淡淡的憐惜。
她是凡人,他的靈力對她無用,只能耐著性子用最簡單的方法——他想一掌劈暈她。
可沒等他抬手,莫遙已經抬眼警告他,“別打暈我。”
任何時候,她都不能讓自己處于失控狀態。她更不想讓自己淪為欲望的奴隸。
孟祝嘆息一聲,只能凝了靈力,在她的傷口上覆了一層薄薄的冰,希望能緩解她的痛苦,阻止她這種自殘行為。
無盡煎熬中,莫遙還在胡思亂想,這中了催情藥的人最后都是怎麼解決的,書里和電視里都是怎麼說的來著?
下一秒,她就被人丟進了冰涼的湖水里,徹骨寒涼,讓她完全清醒了過來,渙散的神智也一點點回籠。
孟祝站在岸邊,“醒了嗎?”
莫遙深深吐了口氣,自覺把近二十來年的臉都丟光了。一干二凈。
她殺氣騰騰上了岸,沒有再看他一眼。
“很好,我要去找人算賬了!”
9
武哥被偷襲,電線也被人趁亂剪斷了,山洞里閃爍著手電筒的光束,亂成了一團。
孟祝和莫遙混跡在人群里,跟著他們左奔右跑,才真正解開了這百里家隱藏在山底的真相。
赤城山底下,就是百里家的地宮。
可地宮外,卻環繞著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古墓。
一到雷雨天,地底下埋藏著的東西,就會引來聲勢壯大的雷電。
百里家的祖先可能是為了防著后世的盜墓賊,動用了精巧的機關術,在山里埋下了層出不窮的機關。
密室,城池,封土,水銀,斷龍石……
以至于百里家的人籌謀這許多年,竟然連地宮的邊都沒摸著,還在艱難地同外圍的古墓作斗爭。
人力折損過大,豢養的人傀和妖傀就成為了探路的最佳工具。
他們聽話,不畏懼雷電,也不畏懼疼痛,斷了腿還能爬,斷了手也還能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