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癱瘓了。
他當年拋妻棄子,還留給我一堆債務。
現在兒子卻想把他接回來,讓我伺候。
于是我,把床扔了,把房子賣了。
順便把兒子也丟了。
1
我奮斗了大半輩子,總算過上了退休的日子。
這天,兒子、兒媳婦帶著小孫女上我家來吃晚飯。
正當我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時候。
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兒子出去接。
等回來的時候,他手里的煙已經燃了三分之二:“媽,周康平住院了,說是腦溢血,需要我們去交醫藥費。”
“周康平是誰?”兒媳丁文君不解地問道。
兒子周哲彥皺眉:“是……我爸。”
我站起身來收拾著碗筷:“讓他去找現在的老婆。”
三十多年前,周康平帶著家里僅剩的存款,和年輕的小三一走了之。
不管我和兒子的死活。
在我心目中,這個人其實早就已經死了。
想不到,這輩子還能聽到他的消息。
想到他現在晚景蒼涼,身患腦溢血,孤零零地躺在醫院里,沒有錢付醫藥費。
我感到無比暢快。𝓍ʟ
這就是報應啊。
“我猜爸那邊肯定出了事,走投無路了才找到我們。”兒子摁掉了香煙星子,煩悶地說道,“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我想阻止,兒媳婦拉著我的胳膊,帶我一起上了車。
到了醫院,周哲彥一副孝子模樣,忙前忙后地叫醫生喊護士、交醫藥費。
我內心有點不快,甚至想到,如果此刻躺在醫院里的那個人是我,周哲彥是否會這麼盡心。
聽主治醫生說,周康平一直患有高血壓、但是他自己完全不在意,照常抽煙酗酒。
這不,某天喝完之后,就爬不起來了。
我笑了下,這個人果然還是和三十多年前一樣,好吃懶做,不知死活。
是養老院的人將周康平送到醫院來的。
聽說,他那個心心愛愛的小三,已經隨兒子在國外生活了。
他當做親生兒子養的繼子,居然沒有管周康平的晚年生活。
所以,這兩年,他都是一個人住在養老院。
醫院也打過越洋電話給小三,但是人家聽完直接掛斷了。
只有我們這一家子大冤種趕來了醫院。
周康平經過搶救之后,沒有了生命危險。
我覺得我和周哲彥已經仁至義盡,便打算離開,結果在樓道里聽到了兒子和兒媳的吵架聲。
“……還能怎麼辦啊,趕緊把你爸接回家。反正又不是我們照顧,我們也不會少塊肉。”
周哲彥似乎有點為難:“我媽肯定不會同意的,我爸他三十多年前就……”
“你就知道你媽你媽,現在你爸電話都打到學校去了,難道你不想當主任了?我跟你說,當不上主任,咱們就別過了!”
“文君,我……”
“我當初嫁給你,你就什麼都沒有。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個教書的,我閨蜜老公現在都是副處級了!我是沒關系的,但是我們得為菲菲著想啊,他們那個幼兒*W*W*Y園的家長非富即貴……”
丁文君換了語氣:“哲彥,你不是一直很遺憾,沒有父親在身邊嗎?也許這是老天爺給你們的補償呢?”
周哲彥似乎被說動了:“我待會兒和媽好好商量下。”
回到病房門口,我早早地坐在那邊等他們。
我說:“走吧!”
周哲彥果然扭捏著不想走了:“媽,我爸他現在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我們不管他,他會死的。
”
我心中一冷:“那你想怎麼管?”
周哲彥看著我的眼睛,大義凜然地說著:“醫生說他過了危險期也是中風的狀態,現在正好那個壞女人也走了,我們把爸接回去,正好你那個房子也大……”
他忘乎所以地說著,沒有在意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還是兒媳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才止住了話。
我冷著臉說:“那不可能,我恨不得他在外頭死了。”
周哲彥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媽,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現在正在評選教導主任,被別人知道我遺棄自己的親爹,我怎麼辦?你知道嗎?剛剛是學校的電話,我爸直接讓醫院打到學校去了!”
我欣賞著他臉上精彩的表情,如果剛剛沒有聽到他們夫妻兩的對話,有可能覺得這兒子是蠢,那麼現在他就是又蠢又壞。
我和兒子僵持著,兒媳丁文君卻突然出來打著圓場:“媽,主要你現在也退休了,一個人挺孤單的。而且,爸現在也知道錯了。你知道的,哲彥從小就沒有父親……”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似乎都要掉下來。
從未謀面的人,叫這聲“爸”居然這麼自然。
我看著兒子、兒媳“圣母”的嘴臉,無比心寒,在他們心目中,似乎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而躺著的周康平成了弱者。
2
周康平離開家的時候,周哲彥才四五歲。
當時,他看上了同村的小寡婦,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勾搭上了。
三天兩頭給小寡婦的兒子買零食。
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沒有這種待遇。
周康平鐵了心,非要離婚娶她。
但那時候,我的觀念很傳統守舊。
“離婚”這種概念,甚至從來沒有存在過我的腦子里。
我死活不肯。
周康平沒轍了,小寡婦又逼得緊。
最后,兩人居然私奔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