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喪心病狂的樣子。
趁他不注意,我給服務員遞了求報警的紙條。
沒辦法,這里雖然離家不遠,然而我不能把這瘋子帶到家人身邊。
可惜的是,那服務員就沒能領會我的意圖。
許是李建長得還算人模狗樣,一時半會兒的就沒人當他是壞人?
顯然追究這個問題沒有什麼意義。
我又設法給家里人錄了幾段語音發過去,希望他們能了解到我的情況,報個警。
然而我運氣不大好,好久了,我爸媽竟然晚.晚.吖也沒有看見……
我想偷偷結賬離開,不料他緊跟其后,亦步亦趨。
這情況,我更不敢離開餐廳。
只能拿了瓶酒,再次返回了座位。
正無計可施。
突然有個聲音傳來,宛如天籟:
“韻韻,這位是誰?不介紹下嗎?”
10
我抬頭就看見了我徒弟。
科室里來的新人,平常沒大沒小的,“韻韻”就是昵稱。
這會兒倒是方便我了。
借著這個機會,我立馬站起來,擁住他,實則在他背后擰了一把……
“親愛的,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前夫。”
“久仰久仰,律師是吧?
大爺,不是我說,這怎麼著也是個爺們兒吧!
糾纏前妻放哪兒也說不過去啊。
就這個,竟然還是個律師?”
我生怕給他惹麻煩,連他名字都沒提,這就把人給懟了?
還大爺,可真敢!
更別提,這里正不孕不育呢,他那頭就說什麼爺們兒。
可真真是戳李建肺管子上了。
挺勇!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種勇。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我們這就走……”
連忙賠了個笑,我拉著徒弟就往外走。
怎料,李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庭廣眾之下,朗聲開口:
“張韻,你竟然老牛吃嫩草!怪不得要離婚吶!感情是有了新歡!”
我都快被他給氣笑了,真不知道這腦子是什麼構造,張口就倒打一耙。
不過我才懶得跟他爭辯,不與傻瓜論長短是基本常識。
更何況,在我眼里李建已經半瘋了。
強行拽上徒弟就走。
然而,我制住了徒弟,就管不了李建,就見他竟然不知從哪兒拿出來刀子就沖了過來!
我天!
這特麼早就預備殺了我了吧!
得虧把他從車庫騙了出來,不然今兒就交代了。
這會兒雖然搞不好也要交代,不過李建這故意殺人罪是跑不了了。
自帶匕首,故意殺人,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堆人證。
這真不像個律師能干出來的事,所以我覺得他瘋了。
我使勁把徒弟推向一邊避免他受到波及。
然而,就沒有推動。
鑒于這種情況,我只能一邊推一邊朝李建喊:
“騙了你的是秦韻,毀了你的是秦韻,你殺我這不是有病嗎?”
“冤有頭,債有主!”
怎料李建百忙之中就喊出了我畢生難忘的話:
“你明明知道我不孕不育,竟然沒有告訴我!”
這尼瑪……
我是服氣的。
咱也不知道人家怎麼做到的。
人家不躲就算了,竟然還上前一步,長腿一踢,李建手里的匕首應聲掉到了地上,胳膊直接嘭得彈到了頭上。
這還不算,我徒弟竟然上去就把李建的手扭到了背后,大聲喊到:
“快打電話報警!都別從這兒過啊!
別破壞現場,一會兒警察還要取證。”
喊完這小子還虛捏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
“好險,得虧小爺練過,不然就栽這大爺手里了!”
我……
這嘴賤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這次再沒什麼意外,警察很快來了餐廳,把李建帶晚.晚.吖走了。
作為受害者,我自是要去做筆錄。
徒弟也沒能幸免,托我的福,去公安局溜達了一圈。
李建擺明是搞事情,很可能是不想活了,才弄了這麼一出。
我不大想深究他這背后的動機,畢竟光想著有人想弄死自己就足夠毛骨悚然了。
11
這事瞞不過,自然少不了要跟爸媽匯報。
當即兩人又是一陣劫后余生似的感慨,死活要來找我,被我小徒弟擋下了。
沒錯,小徒弟長本事了。
爸媽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后,威信大大增加,遠遠超過了我自己。
從警察局出來就很晚了。
我就無比慶幸地感嘆了句:
“哎呀,今兒個幸好遇到你小徒弟,要不然師父這條命都要交代了……”
怎料他痞痞一笑:
“師父,您怕不是對‘遇到’這個字有什麼誤解?
我可是開車半個小時才到你這。下次能不能找個近點的地兒,嗯?”
說著,這臭小子竟然還揉了揉我的腦袋,簡直大逆不道,師父的腦袋是弟子能摸的嗎?
不過,聽他這話怎麼這麼奇怪?
“不對吧?我爸媽不認識你啊?鄰居?”
“師父,您這可是卸磨殺驢呀!小弟甘拜下風!”
這小子慣會搞怪,我不理他。
“師父,您看一下手機?自個兒發的求救信息也能忘?”
我立馬拿起手機查看,果然就看見了我給他發了好多段語音。
怪不得警察沒有來……
可真難為他能領會到我發這些的企圖,否則今兒就涼涼了。
“為什麼沒報警?”
小徒弟貧道:
“這麼好的英雄救美機會,找警察我不是傻?”
救美?
呵呵,我暗自嘲笑小徒弟他不是眼里進了屎就是趁機抬高自己的身價,也就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