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失蹤半個月后。
我在排骨湯里夾出來一根手指頭。經化驗,正是我老公的手指。
我崩潰大哭,“誰干的?把我老公的右手食指放到我的湯里,嘔——”
警察看我的眼神變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是右手食指?”
我剛生完三胎不久。
月嫂發現燉湯的排骨里,有人的手指頭,報了警。
我家樓下停了好幾輛警車,拉起黃白相間的警戒線,議論聲,喧鬧聲,吵吵個不停。
“宋雪。”我同事穿著警服,神色復雜地看著我,摸出手帕動作溫柔地替我擦著眼淚,“鑒定結果出來了,那是……你老公的手指頭。”
我崩潰地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是誰?到底是誰?”我發了瘋似的質問著,“我老公人很好,從不與人交惡,是誰這麼殘忍地殺害了他?”
“這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任平淵。”我含著淚叫出我同事的名字,驚恐地顫抖道:“我已經喝了半個月的肉湯,今天的湯里是我老公右手的食指,那昨天、前天和大前天,會不會還有別的手指頭,或者是……別的部位的肉?”
“宋雪。”任平淵的目光鎖定住我,面色冷厲,目光卻突然從不忍和同情變成了懷疑,“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那是右手食指,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心里一驚,竭力掩飾眼底的慌亂。
“跟我去一趟警局吧。”任平淵從腰間拿出個手銬,在我面前晃了晃,“大家都是同事,別讓我為難。”
“你個賤人!是不是你殺了我兒子!!”婆婆剛剛趕到,從廚房拎了把菜刀,紅著眼睛朝我沖過來,被警察攔住,把刀奪下來后,她還對警察又踢又打。
任平淵眉頭緊蹙,“劉女士,你這是襲警。”
婆婆身子一僵,瞬間破防,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左一句禽獸畜生,右一句早知道你進門那天就該把你掐死。
我公公更是捂著心臟直接倒下,口吐白沫地被送去了醫院。
我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地押上警車時,小區里圍在警戒線外看熱鬧的鄰居都炸了。
“宋雪不是警察嗎?她怎麼被押走了?她不會是兇手吧?”
“不能吧……他們夫妻倆可是小區里連續幾年的模范夫妻,孩子都生了三個,還手牽著手去買菜,感情特別好。”
“我草!警察殺人,這特麼太恐怖了!!!”
到了警局。
警察辦案那套流程,我比誰都熟悉。
只不過,以前我是訊問人,現在我成了被訊問的人。
我平靜地看著桌對面的兩個同事,一字一句:“我沒殺過人,我能認出我老公的右手食指,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任平淵的表情耐人尋味,“說說看。”
“我老公年輕的時候,跟人起了點沖突,右手食指被咬掉了一塊肉,至今都有個很大的疤,所以我能認出晚.晚.吖來。”我說道。
很快警方在我婆婆和我老公的同事那里,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我老公右手食指上,確實有塊很大的疤,連肉都凹陷進去了。
線索到這里就中斷了。
做完筆錄,我簽字摁手印后,他們就沒有權力再把我扣在這里了。
任平淵看著我,卻突然開口說道:“宋雪,你剛剛說過,死者余彥明從不與人交惡。”
“……”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讓人咬掉他手指頭上的肉呢?”任平淵心思縝密,很快找到我前后兩句話的矛盾。
“我也不知道是誰咬的。”我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抓緊了褲子,“幾年前的事了,我和彥明認識的時候就有了。”
任平淵點點頭,“你可以走了。”
我走到門口時聽到他說了句,“死者體型偏瘦,食指上的肉不多,并不好咬,很容易就會被一把甩開或推開,咬痕那麼深……一定是死者的熟人。”
我心頭一緊。
因為身上的刀口還沒愈合,我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疼,像有把鋒利的刀在我肚子里攪弄著。
走到警局門口時,偵查員帶回來了新的發現和線索。
幾個警察同事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宋警官,解釋一下吧。”任平淵遞過來一份筆錄。
是我兒子的筆錄。
四歲的大兒子童言無忌,說爸爸手指頭上的傷,是媽媽咬的。
幾個刑警順著線索往下摸查,很快就在我們家的親子照里發現了端倪。
幾百張照片里,我和我老公都只抱著孩子,夫妻之間離得很遠,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與其說是夫妻,倒不如說更像同事。
說句不該說的,我和任平淵站在一起,都比和我老公站在一起,更有夫妻相。
不止是照片,我們家每年都會拍攝的家庭vlog里,也能明顯地看出來,我老公好幾次想拉我的手,摟我的腰,卻被我不著痕跡地躲開。
我的話和警察查到的證據截然相反,相互矛盾。
在他們眼里,我已經是半個殺人犯了。
我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了。
“是我咬的。”我重新回到筆錄室,閉了閉眼,說道:“我和余彥明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他在巷子里強……強奸了我,所以我咬了他。
”
給我做筆錄的幾個同事面面相覷,瞳孔地震。
臉上,全是不敢置信與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