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攥緊了拳頭,想跑,卻已經被他輕輕松松地捏住了后衣領,半扛半拖地扯上了樓。
另一只手死死地捂著我的嘴。
賓館前臺的老板欲言又止,他早有準備地從錢包里拿出一疊錢,隨手一扔。
老板激動得跪趴在地上撿錢,再沒看我一眼。
進了房間。
他反鎖了門。
他把我扔在大床上。
他扯開領帶壓了上來。
我以為的希望,其實是更深的絕望。
我在生與死的邊緣拼命掙扎,竭盡全力抓住的那根繩子,卻是捆綁住我四肢,讓我這輩子都走不出地獄的鎖鏈。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晚.晚.吖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
后來我才明白。
我媽不是不知道我在經歷著什麼。
但她需要一個能考上清華北大能給她臉上貼金的女兒,而不是一個窩居在小鎮上畫畫養花的“廢物”。
我心如死灰。
既然逃不出去,那我也不要做被霸凌者,我要做霸凌者!
于是我開始主動迎合余彥明,跟著他出入網癮治療中心,誘導其他“不良少年”的家長把孩子送進來,甚至把一個個的女孩子弄暈送到他床上去。
他對我很滿意。
后來他甚至讓我單獨出去談生意,不再派人監視我了。
那年,我十六歲。
我把一輛裝滿煤氣罐的車開進了網癮治療中心,炸掉了這個罪惡的地方,炸死了整整三百五十一個人。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毀了容,變得瘋瘋癲癲的,嘴角流著哈喇子。
我被警察送回了家。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媽悔不當初,看著目光呆滯啃著手指甲的我,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在我面前,抱著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苦命的孩子啊,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錯了,媽再也不逼你考清北,再也不逼你去學醫學了!”
我媽給我買了最貴的畫板和畫筆,嘶啞著嗓子哄我:“孩子,媽媽想看你畫畫,你喜歡畫什麼,還是你想要種多肉,養花弄草,媽媽都買給你!媽媽只要你健康!!”
我不懂,她是良心發現,還是……覺得心里的愧疚與自責無處安放,急于找一個宣泄的途徑。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告訴她其實我沒瘋。
但,我還是忍住了。
因為如果我沒瘋,就意味著我要為網癮治療學校那三百多條人命,承擔責任。
我以為我這輩子就會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
可能是老天有眼。
居然讓我在電視上看到了余彥明那個敗類。
他沒死。
他打扮得光鮮亮麗,在電視上滔滔不絕地講著他新開的那家考研教育公司如何如何,為考研教育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我承認,那一刻我起了殺念。
霸凌虐待過我的人很多。
但這一切的根源,一是余彥明,二是我媽。
這兩個人必須付出代價。
于是,我從家里拿了十萬塊錢離家出走,整容成了一張全新的臉,砸錢去掉了我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開著車毫不猶豫地撞向了余彥明的車。
豈料余彥明不在車上,又逃過一劫。
那天開著他車的人是他老婆,已經懷孕七個月了,被我撞得當場血崩,母子俱亡。
……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任平淵聽到這里,問了我一句:“我有個問題,你撞死了他的妻子,他為什麼還會跟你在一起?”
我輕輕地一勾唇,“你知道聯姻嗎?”
“……”
“余彥明的妻子是一個晚.晚.吖掌權大佬的女兒,也正因為那個大佬的庇佑,他才能在網癮治療學校鬧得沸沸揚揚全國皆知的情況下,還安然無恙。”我陰森森地笑了,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余彥明和我還真的挺般配的。
一個毒。
一個狠。
“余彥明不愿意受岳父掣肘,更不愿意把自己開公司賺的幾十億資產分給別人,哪怕是他的妻子和兒子,所以他早就把車里的剎車片鋸斷了,即使我沒有動手……那天他懷孕七個月的老婆,也必死無疑。”我慢條斯理地說道。
任平淵一拳頭砸在墻上。
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震驚,我看到他的雙手都微微發顫,緊攥的拳頭,指節泛著白。
他問我,“余彥明為什麼沒有殺你滅口?”
我露出一個恐怖的微笑,“我把他謀害自己老婆的證據復制了幾百份,我死了,這些證據馬上就會投稿到各大媒體和營銷號的后臺,他不敢。”
后面的事情就不必說了。
余彥明礙于這份證據只能答應我的條件,被迫娶了我,還得幫我媽掏七十萬的手術費。宋雪這個身份,都是他走關系幫我解決的。
我并不擔心他會像對他前妻那樣,對我。
一來,連續死兩個老婆,警方會盯上他。
二來,我爽快地簽了婚前協議,他的錢我一分都不碰,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