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必須,和我一樣,日日夜夜被崩潰的情緒折磨。
眼淚落在日記本上,我的手摩挲著那天拍下的照片。
一遍又一遍,在我的心上劃下一刀又一刀。
還以為,早就不會痛了。
“我去接阿玨,看見一個女孩親了他,女孩很高興,可我很難過。”
嶄新的一頁,洋洋灑灑的幾句話。
興奮和壓抑同時占據我的情感。
很奇怪,但又莫名的享受。
我合上日記本,將它放回原本的位置。
我化了個淡妝,穿了一身白色裙子。
鏡子里的我,恬靜,溫柔。
和夏薇薇的艷麗截然不同。
我揚起嘴角,鏡子里的女孩和我做出一樣的動作。
淺淺的酒窩像灌了蜜糖。
陳玨很早之前就夸過我,說我笑起來很好看。
可我不喜歡笑,在重來一次以晚.晚.吖后。
我更喜歡哭,崩潰的大哭會讓我覺得我還活著,有鮮明的情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會讓我一直記得,陳玨的冷漠和夏薇薇的挑釁。
3
出門后,我去了陳玨的公司。
公司里的員工都認識我,可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躲閃。
我大概猜到了。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陳玨的辦公室里,傳來了女孩兒的歡聲笑語。
我透過玻璃往里看,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夏薇薇夾了一塊胡蘿卜,就要往陳玨嘴里喂。
陳玨皺了皺眉,但還是咬住那塊胡蘿卜吞了下去。
陳玨不喜歡胡蘿卜。
垂在衣側的手張開又握緊。
我幾乎控制不住地推開門,沖向夏薇薇給了她一巴掌。
“他有女朋友不知道嗎!為什麼偏要這麼不知廉恥!馬上滾出去!”
夏薇薇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相信我打了她。反應過來后,夏薇薇哭得梨花帶雨,抽抽噎噎地解釋。
“我…沒有。我不知道嫂子為什麼要打我,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嫂子你誤會了,阿玨你說對不對?”
我又看向陳玨。
他思索了很久,才得出了答案。
“安安,你別鬧了。薇薇只是我以前的朋友。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人家,跟她道個歉吧。”
我提著食盒的手忍不住顫抖。
陳玨,你又撒謊。
場面就這樣僵持著。
夏薇薇的抽泣聲擊碎了陳玨的耐心。
“陸安安,打了人就要道歉!給薇薇道歉!”
陳玨皺著眉,手一下又一下地叩著桌面。
我很少見他這樣。
恍然間又想起陳玨二十歲那年,我費盡心思討好他,他固執得像頭牛,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陸安安,我不會喜歡你,你死心吧。”
與現在的模樣如出一轍。
——都是為了夏薇薇。
回憶翻騰,又涌上我的眼眶,成了無聲的淚。
喉嚨哽咽著,我強迫自己說出那句話。
“對不起。”
陳玨的眉心舒展開來,又掛上了笑。
“安安,坐下來一起吃吧。”
旁邊的夏薇薇附和著,聲音明媚而張揚。
“對啊,安安,一起吃吧,這是我專門為阿玨買的飯噢!是一家很有名的餐廳。”
她看向我,眼里是藏不住的挑釁。
我冷靜著,沒有再鬧起來。
反倒是陳玨,看起來高興的很。
我將食盒放在桌上,陳玨似乎才想起什麼事情,愣住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每天都會給他送午飯,這是我的習慣,也是他的習慣。
可今天,他吃了夏薇薇的飯。
我壓住聲音的顫抖,笑著說:“我來給你送飯,既然你吃過了那我就回家吃了吧。
”
陳玨張了張嘴,最后吐出來一個字。
“嗯。”
我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在陳玨看不見的地方,遲來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辦公室旁的員工面面相覷,我打起精神,笑著離開。
可我依舊聽得見他們的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總裁的正女友怎麼還爭不過小三。”
“噓,別亂說,我晚.晚.吖和總裁以前一個學校的,辦公室里面那女的是總裁的前女友。當時感情可好了,也算是一段佳話。”
“啊?這樣的話,總裁到底會和誰在一起?”
“不知道,反正那正女友是真可憐。”
是啊,真可憐。
我自嘲地笑笑,離開了陳玨的公司。
4
陽光刺眼,我把手遮在眼睛旁。
“姐姐,有興趣看看嗎?”
我放下手,看見了一只布偶熊。
笨重的身子向我靠近,有些滑稽。
我接過他手上的傳單,是附近一家咖啡店。
“我會去的,謝謝你。”
腦海里浮現的是我陪著陳玨發傳單的畫面。
那些日子大街上熱的像個蒸籠——是我陪他受過的苦。
我對布偶熊笑笑,打算離開時卻聽見他充滿朝氣的聲音。
“姐姐,你笑起來很好看。”
我身形一僵,耳邊環繞著這句話。
安安,你笑起來很好看。
“真的嗎?”我下意識反問他。
粗糙的布料拍了拍我的臉頰,那只笨重的布偶熊正費力地抬著手。
“如果不掉眼淚的話,很好看。”
“姐姐,你別哭了。”
我怔怔地摸上眼睛,指尖是濕潤的觸感。
我又哭了嗎,我不該哭的。
頓了一瞬,笑容在我臉上綻放,我抱了抱那只布偶熊,他也沒拒絕我。
“謝謝你。”
我可能是瘋了。
我就這麼坐在旁邊,看著他一張一張發傳單,一句一句向路過的人搭訕。
他讓我快回家。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