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熟悉感又來了。
我忽然道:「謝言知,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你覺得呢?」
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反問我。
臺燈的光暈落在他的身上,寂靜的室內只有掛鐘的滴答聲。
呼吸對視間,他的視線一點點灼熱起來。
3
我大學時談過一個男朋友。
他是貧困生,不僅每天都要去打工還債,而且性子沉悶,不愛說話。
無論是哪個方面,都不像是我會喜歡的樣子。
而我確實也是抱著玩玩的態度。
因為我從別人那里聽說,這個男生喜歡林蕭月。
我有錢有顏有家世,可在男主那里,還是比不上林蕭月這朵小白花。
于是,我決定通過拿下這個男生,來證明,是男主瞎了狗眼才看上的林蕭月。
但凡是一個正常的男生,都知道要選我。
于是,我拿出了十分熱情來追這個男生。
每天我都會穿過半個校園,到他們系里去找他。
陪他上課,陪他自習,陪他吃午飯。
磨了他兩個星期,他的態度還是不冷不淡。
直到那群催債的人找上了他。
他的賭鬼父親因為酗酒而去世,所有的債務就都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ўƶ
那天我去找他,正好遇到了那群討債的人。
他們拿著棍棒,惡語相向,把謝言知逼到了墻角。
一百多萬的債務,能壓垮一個正在讀書的少年人。
可這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包包的錢。
我直接甩出了一張銀行卡。
生活的重擔驟然被卸下。
少年怔在了原地,眼眶發紅,半晌,熱淚滾落。
過了兩天,他找我要了銀行卡號,說等以后有錢了一定會還我。
我沒怎麼在意。
后來的一切都那麼順利。
男生對我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只要我跟他在一起,牽手、擁抱這些親密的事就不需要我來做。
他看似清冷自持,卻總愛拽著我,在無人的走廊和校園偏僻的角落,攬著我的細腰,低著頭一遍遍地親我。
甚至有一次,在空蕩的教室里,他吻我到失控,手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里。
這一幕還被人拍到了,放到了學校的表白墻。
評論區一片嗑到了。
但沒過多久,我就提出了分手。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加上男主和林蕭月的感情好像又更近了一步,我要趕緊去搞破壞了。
在那個燥熱的下午,他沉默地抿著唇,固執地、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了很久。
從我的臉上反復確認我說的話。
夏風裹著熱浪從樹梢刮過,聒噪的蟬鳴聲仿佛都成了背景音。
他手里的冰淇淋本來是要買給我的。
可現在,慢慢在他手里化掉。
白色的奶油順著甜筒往下滴,接二連三地,無法挽留地。
我最后大抵是說了一些很傷人的話。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我離開。
沒有爭吵,沒有質問,也沒有糾纏。
短暫交錯過后,我們回到各自的生活。
后來的我,偶爾想起這段感情,也只能模模糊糊地記得個大概。
關于這個男生的名字和長相,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但畢竟都是過去的事。
這麼久以來,我也沒有要去查的想法。
而且,這段感情在小說里不到三章。
確實沒什麼必要記得。
可是現在。
我卻好像從謝言知的眼神里,看到當年夏天的那個男生。
4
為了求證這個事實,我又加回了學校的表白墻。
可翻了整整一個早上,我也沒找到當年親吻的視頻。
我躺在床上,看著泛白的天花板,有些悵然若失。
所以,當年的那個男生只是個完成任務就會消失的路人甲嗎?
胡思亂想了好久,直到中午我才起床。
手機里躺著謝言知早上發來的消息:
【早餐放在了電飯煲里保溫,醒了記得吃。】
【你的一部分衣服放在了小隔間,找不到給我打電話。】
毋庸置疑,謝言知對我是上心。
房子里的衣柜鞋柜還有梳妝臺,都是新買的,還有空調也是新裝的,床是新換的。
原劇情里根本沒有寫到這些。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當年的那個男生就是謝言知。
5
酒吧里熱鬧又喧囂,好朋友陳月聽了我的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大小姐,有沒有可能,他只是因為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懷了他的孩子,他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這有什麼好糾結的?」
我再次提出我的想法:「可是,他真的很像我大學談的那個男朋友。」
「不可能,」陳月斬釘截鐵,「雖然我不記得你那位男朋友了,但肯定不是謝言知。」
「謝言知大學時就是金融系的大佬,你要是和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談過戀愛,我會不記得?而且,你們兩個專業分在學校最遠的兩個角落,根本就沒有機會碰面好吧?」
「再說了,你當年那麼渣,要是謝言知是那個男生,肯定就報復你了,哪可能還會對你這麼好?」
我不滿地反駁:「誰渣了!我可就談過他一個,也只給他親過!」
陳月嗤笑。
我低頭給其他朋友發消息。
結果無一例外。
所有朋友都記得我談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