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去家里的抽屜,翻來覆去找我的身份證。
莫名其妙,在宋誠的鐘表盒里看到了他和于錦的結婚證——我本來是不看他個人物品的,我信得過他。
可是。
那天就鬼使神差,打開了。
我本來以為是鬧著玩兒的。
以為他們當時好的時候,憧憬過結婚之類,搞了個假的什麼的。
可是上面明晃晃的鋼印和紅彤彤的日期,就像是拓在了我心上,將我那一顆鮮活跳動的心,都烙成了嘩嘩落下的淚。
哈。
我忽然間像個笑話。
站在那里。
我像個笑話。
明明是我和宋誠在談婚論嫁啊。
我為了照婚紗照,特地做了光子嫩膚,打了密密麻麻的水光針,我甚至、我甚至連美甲都做好了,是那種特別好看的,bling bling的,新娘甲。
我邀請了我的媽媽,邀請了親朋好友,邀請了我所有的親人。
來看我一場笑話。
哈。
真是有夠諷刺。
我的孩子在肚子里狠踢了我一腳,我疼的彎下腰時,整個天地都壓了下來。
我的人生,都變得暗沉沉的。
11
后來,宋誠和于錦舉行婚禮了。
也不是很盛大。
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畢竟于錦這邊沒什麼親人。
這段時間,宋誠一直在給我打電話。
我沒接。
后來他就拿了我閨蜜的電話,給我打。
當時我正在看文件,我一聽他的聲音就想掛。
在那麼一瞬間,我對這個男人,生出了本能地厭惡。
我之所以喜歡他,是因為他的善良,和他的有情有義,可他做出的事情,就是會讓我感到惡心,以及遠離。
他在電話里哭得泣不成聲,說安安,你聽我說兩句,就兩句。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哭。
有些懵。
他說他想我,想見我,他說找不到我的這些日子,他都快瘋了,他說他都快瘋了。
他說沒有我,他連家里的碗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問我為什麼要躲著他。
他說他這段時間過得很辛苦,飽受良心的煎熬。
他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我靜靜聽著。
頭腦里滿是問號。
可能是冷靜的這段日子,我的智商又爬上了高地,我過去看著這個男人,只覺著宛若神明,如今看著他,只覺著可笑蠢笨。
他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他心里就真的沒數。
我震驚于他的想法。
他要我回到他身邊。
我笑了。
我說宋總,你都結婚了,你打電話跟我說這些,不合適森*晚*整*理吧?
宋誠似乎挺詫異的。
“你跟我說這些?你當真了?你怎麼能當真呢?那都是假的。你當真不明白嗎?阿錦她都要死了,我只是……我愛的人是你,之前的那些,我早翻篇了,”他哽咽著說,“我們還有孩子,我們還有孩子啊,你忘了?你怎麼能這樣一走了之?”
哦。
他以為還有孩子啊。
看來是沒看過新聞,這段時間準備婚禮,挺忙的。
其實,也沒怎麼關心我。
也沒時間關心我。
我突然慶幸,生死之間,沒有給他撥通那個電話,沒有向他求救,沒有自取其辱。
不然人家說一句,任安安,怎麼你也學會玩這種把戲了?為了留住我,威脅我打掉孩子嗎?
叫我如何自處?
平白丟人現眼。
我淡淡說,沒有孩子了。
他沒聽清。
他說安安,你說什麼?
我的話說得稍微慢了些,有點一字一句那味兒了。
我說:“沒有孩子了,打掉了。”
他驚呆了。
驚呆片刻,他咆哮起來,他說你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你一定是騙我的,告訴我你是在騙我!任安安!告訴我你就是在騙我!
我說,帶著個私生子,我以后嫁人也是個麻煩。
他暴跳如雷:“你居然還想著嫁別人!”
我有些煩,就掛了電話。
無聊。
他再打過來,我盯著那號碼看了兩秒,索性關了機。
然后打開另一個手機,叫助理訂機票去了斯里蘭卡。
看海,淘點寶石。
是啊,我是個膚淺的女人。
我真的是很喜歡寶石啊。
哈哈哈。
人生其實是沒什麼意義的。
端看你為它賦予什麼意義,你要怎麼活吧。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意義;談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為萬世傳頌的愛情是意義;浸透在人間煙火里,一日三餐是意義;看天看海,看一朵花的生長,一株草的萎敗,也是意義。
我得四處淘好看的寶石,自然也是。
我這個棄婦,這個被宋誠無情拋棄的女人,已經夠不幸了,所以就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兒吧。
畢竟生命是有限的。
12
我在斯里蘭卡的酒吧玩,在那里遇見了一位中國小伙子。
二十出頭,可能是因為混血的原因吧,生著一雙湛藍的眼,很漂亮。
小伙子是一位搖滾歌手,在酒吧里唱歌。
他的嗓音很性感,也很動情。
我喜歡。
他彈著吉他,我喝著酒,搖曳的燈光下,我有些迷醉。
他的臉真的很漂亮啊。
身材也好。
他唱完歌后,過來笑著跟我說話。
我聳聳肩問他,酒吧里這麼多姑娘,為什麼要跟我說話,我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他說憂傷。
他說在我臉上,看見了深深的憂傷。
哈哈。
被看出來了。
憂傷就憂傷吧,我不裝。
我晃了晃酒杯,我說這就是,你和女人搭訕的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