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澈走進來,他瞥了我一眼,坐下飲了一口茶,漫不經心道:“此次秋獵,你可有什麼看法?”
我依舊恭恭敬敬地站著,搖了搖頭,“陛下定就好。”
他問我,“你想去嗎?”
以往我都是不會去的。
見我沒說話,江玄澈補充道:“此次秋獵,南梁會派使臣前來,你作為皇后便一同前往吧。”
我恭順地點了點頭。
他拉住我的手腕,輕輕一扯把我帶進懷里,我穩穩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江玄澈一只手捏起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則輕輕戳了戳我的腦袋,聲音寵溺,“你就像個木頭。”
說完,他吻了上來。
這個吻并不急切,也不熱烈,他格外輕柔,像是對待森*晚*整*理什麼珍寶一般。
其實我們剛成婚那會兒,他對我確實很好,整個東宮只有我一個女人。
我也在強迫自己去接受他的好。
直到后來……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也就是這個秘密,讓我厭惡極了他。
江玄澈在我的唇上輾轉,仿佛是吻不夠似的,又輕輕親吻我的臉頰,眼睛……
最后向我道歉,“音兒,昨日是朕不好,弄疼了你。”
“朕不該那麼急躁,沖你發火,你可能原諒朕?”
我依舊一臉恭敬順從,像個絲毫沒有脾氣似的木偶一般,輕聲道:“臣妾不敢。”
江玄澈被我的這句話澆滅了熱情,把我從他腿上拉了起來,然后一言不發地大步離開。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總是這樣的,陰晴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生氣,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把自己給哄好了。
我希望我們的關系能穩定一些,穩定到他一直別來看我。
4
這是江玄澈登基后我第一次隨他參加秋獵。
沈奚行也在。
他一身黑色勁裝,頭發用紅色發帶高高束起,坐在一匹紅鬃馬的馬背之上。
南梁此次來的使臣是位王爺。
這位王爺還帶了他的女兒,南梁郡主前來。
那南梁郡主穿了一套紅色騎服,像個小太陽似的,騎著一匹小白馬緊緊跟在沈奚行身側,時不時跟他耳語些什麼。
看上去倒有幾分般配。
見此場景,我心里一痛,低著頭不敢再去看他們。
江玄著大掌摟著我的腰,在我身后笑道:“怎麼?”
“心情不好?”
我低垂著眉眼,搖了搖頭,“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
他沒說話,用力一拉手中的韁繩,胯下的馬兒便如同脫了弦的箭一般飛奔出去。
我輕呼一聲,身體不受控地縮進身后之人的懷里。
江玄澈不顧我的恐懼,越騎越快,在我耳邊道:“快入冬了,朕給你獵一只紅狐做披風!”
江玄澈的箭術向來很穩,很快被他射中的獵物便越來越多。
可我們在林中尋覓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紅狐。
那狐貍狡猾,江玄澈下馬親自去追,只留我一人在馬上等著,結果馬兒被一只受驚的麋鹿給嚇著了,突然飛奔起來。
我差點被甩下去,下意識死死抱住了馬兒的脖子。
身后傳來江玄澈焦急呼喚的聲音,以及耳邊呼呼的風聲。
林中樹木甚多,我絲毫顧及不了被樹杈刮傷的疼痛,只覺得自己今天好像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正當我絕望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清晰的馬蹄聲。
然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從我身體后方響起,“阿音!”
是沈奚行的聲音!
是他來了!
我帶著哭腔大喊道:“阿行!”
“別怕,我來了。”
他追了上來,與我的馬兒持平,然后飛身撲向我,帶著我滾下山坡。
我被他緊緊抱在懷里,不知一路滾了多久才終于停了下來。
他第一時間坐起身,握著我的肩膀一邊從上到下地檢查,一邊皺著眉頭心疼道:森*晚*整*理“怎麼傷成這樣了。”
“疼得厲害嗎?
我搖搖頭,他自己身上的傷明明比我嚴重許多。
沈奚行站起身脫下他的外袍披在我身上,然后彎腰將我抱了起來。
我稍微掙扎了一下,擔心道:“你的傷……”
他低著頭,安慰似的朝我笑了笑,“戰場這些年再嚴重的傷都受過,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
聽到這句話,心里又是一陣難受。
我沒再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地靠在沈奚行懷里偷偷掉眼淚,貪婪地呼吸著屬于他的味道。
這一刻,我忽然很慶幸今日的馬驚了。
很慶幸能跟他有片刻相處的時間。
很希望宮里的侍衛能夠晚些找來,希望腳下的這條路再長一點。
可江玄澈很快就找來了。
他從馬上翻身下來,大步走過來從沈奚行的懷里將我抱走放到馬背上。
我就像個物件一樣,絲毫沒有拒絕的權力。
路上,我一直低著頭。
直到江玄澈終于看不下去了,壓抑著怒氣,冷聲問道:“你哭什麼?”
我悄悄抹了抹眼淚,回答道:“傷口好疼。”
江玄澈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把我往懷里擁了擁,拉緊韁繩讓馬兒跑得更快了些。
5
到了營地,江玄澈把我抱緊帳內,喊來了太醫替我查看,然后親自蹲在我面前替我上藥。
我的手臂上,腿上都是劃痕,就連臉上也有一道。
他小心翼翼地為我涂抹藥膏,因為怕弄疼我,他幾乎輕的不能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