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絮果,不是我能左右。”
我不是不想看書。
只是每當我拿起書的時候,腦子都會疼得像千百根針扎過一樣。
就像是,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不允許我明白的太多。
我告訴過師太,她臭罵了我一頓,“莫給你的懶惰,找些荒唐借口。”
10
我因救了阿衍從山崖上跌了下來,賀之舟來看我,順道與我道別。
邊疆連年征戰,賀家三代為將,他也要上戰場了。
之舟囑咐我莫要調皮再傷了自己,仔細以后嫁不出去,我腦子里驀然浮現了阿衍的臉。
他走時留了一支簪子給我,只說我及笄時他約莫趕不回來,先將賀禮留下。
只是這只簪子,讓阿衍猩紅了眼。
男子贈簪子與女子,多用于定情。
阿衍將我壓在榻上,執拗地問我對他的情意。
阿衍性子素來陰晴不定,可我卻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嚇人,膽戰心驚地回他。
“阿爹說過,我在尼姑庵避禍,便是不能心動。”
阿衍氣急敗壞,在我想跑的時候,死死扼住為了我的脖子,扯開了我衣間的襟帶。𝚡ļ
11
回憶苦澀難當,我再醒來時才知我與賀之舟已被陛下賜了婚。
賀家軍得勝歸來,朝中大肆舉宴。
皇帝問及賀之舟封賞,他從席間行至殿中跪下。
“微臣與柳霜凝青梅竹馬森*晚*整*理,之舟無他求,但求與她共長大,共白發。”
12
我從宮中出嫁,賀之舟循禮在宮門口等我。
我要從昭陽宮走到皇宮宮門。
紅色薄紗遮面,我掖著紅衣,一跛一跛地扶著紅綢高懸的門框。
賀之舟紅衣明艷,看見我時剎那出神,隨后沖破太監們的阻攔。
他玉樹臨風,一步步踏上臺階,笑得明朗,和煦溫柔。
“阿凝,夫君背你可好。”
他轉身半跪下來,彎著眉梢,回頭看我。
我捂著嘴,霎時間,哭得泣不成聲。
我趴在他的背上,聽見他雀躍的聲音。
“阿凝,你說我們去哪?”
我吸了吸鼻子,“將軍府。”
“阿凝,不對,我們是一家人了。”
他背上的紅衣暗了一片,我哽咽著。
“回家。”
走到宮門口時,蕭子衍也正一身紅衣騎在白馬上。
他出神似地凝望著我一塵不染的鞋底,底紋一對戲水鴛鴦,干凈地清晰可見。
我害怕地縮了縮腳。
賀之舟將我放在轎子里,撩起我頭上紅紗,紅紗緩緩落下,蓋住了他。
我詫異羞窘地往后縮,朱唇才與他有了半寸距離,滾燙氣息撲在面頰,我含水的眸子里映照著他俊朗的臉,以及,他通紅的耳根。
“之舟哥哥?”
“噓,阿凝。”
他示意我噤聲,我見他,目光如炬,欺身上來,偷親了我一口。
風光霽月如他,虛掩著嘴,輕咳一聲,丟盔棄甲似地逃出去。
我偷偷掀開車簾子看他背影,笑靨如花。
他向蕭子衍拱手行禮。
“微臣不舍內子勞累,讓太子見笑,恭賀太子與太子妃大婚。”
蕭子衍抿著唇,鳳眸里瞥見賀之舟唇邊紅艷口脂,面色陰晴難辨,捏緊了手中粗糲韁繩,一字一句。
“同喜。”
13
皇帝駕崩,蕭子衍繼位。
邊疆不定,蕭子衍指了賀之舟肅清邊關。
宮中舉宴,我授命進宮赴宴。
宴上,懷著身孕的皇后朱瑤忽然開口。
“賀夫人嫁給賀將軍一年有余,肚子不見動靜,怎麼也不納個偏房。這眼下又去了邊關,萬一有個變故,賀家,豈不絕后?”
之舟赴邊關之后,我整日憂心忡忡,朱瑤一番話,莫名將我心底的不安撕大。
有人諂媚道,“‘娶卿卿于門下,非欲其為吾生育子嗣受生產之累,乃欲以終身伴卿卿。’曾有好事者借故送美人與將軍,將軍以此言相拒,其伉儷情深可見一斑。”
高座之上,蕭子衍忽然輕蔑一笑。
席間瞬間雅雀無聲。
宮女為我斟茶,浸透了衣襟,燙了手,我才堪堪反應過來,隨宮婢去偏殿更衣。
偏殿重重紗帳掩映低垂,燭火黯淡。
蕭子衍竟從陰影里走出來。
我心中一跳,惶恐行禮。
“妾…妾不知陛下在此。”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顫抖的肩膀。
“你看起來,豐腴不少,想來賀之舟很疼你,讓你過得逍遙自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是陛下佑福。”
他的手在我雙頰掐出凹陷,強迫我抬起下巴森*晚*整*理,我氤氳水汽的眼,落進他燃著欲火的陰鷙鳳眸。
“阿瑤天真爛漫,會摘著朱瑾花吮蜜,會追著蟾蛛跑,會爬上樹摘梨,會哈著氣打雪仗。你曾那樣害阿瑤,憑什麼過的這麼恣意?柳霜凝,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心間一窒,錯愕地看著他,“陛下…在說什麼?”
他輕易鉗著我的腰,門栓在我指尖驀然跑遠,我被他粗暴地摔在榻上,他欺身上來,似鐵硬的雙臂箍住我,啃噬著我的唇。
“柳霜凝,你的美夢,是時候碎了。”
我咬緊了唇,死命地捶打,“嗚…陛下,妾是臣妻。”
脆弱衣帛發出清脆的撕裂聲,我絕望痛哭。
“我…真的沒有收買她的丫鬟下毒…更沒有找人劫持她…求你了…真的沒有。”
14
夜幕昏沉,宮墻落鎖。
我被囚在昭陽宮,日漸消瘦。
曾將酒灑在我身上的宮女忽然在我面前跪下。
“夫人,我一直覺得對不起您,指證您下毒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