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婉自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趁前臺打電話詢問我時,直接沖進了電梯。
跟程析的興師問罪不同,她上來就哭哭啼啼:「姐姐,你是不是怪我們說你偷了機密,才處處針對我們……可我們當時也是無奈之舉。」
我看著她上衣口袋里,隱隱閃著紅點的某個地方,實在有些發笑。
——太過愚蠢的手段,也好意思舞到我面前。
但我不介意逗逗貓狗。
于是我點點頭。
陸婉有些著急,又問了一遍:「真的嗎?」
我再點點頭。
「你說話啊,如果是真的你就說話啊!」
我沒忍住笑出聲音,她和程析,還真是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
「陸婉啊,」我慢悠悠地喊她,「你不會以為錄點模棱兩可的證據,再瞎剪輯一通,就能反過來拿捏我吧?」
陸婉被我戳中心事,小臉一僵,眼淚要掉不掉。
半晌后,她才繼續哽咽起來:「姐姐,你為什麼一定要毀掉程析?他明明也是你深愛過的男人。」
我搖頭嗤笑:「對不起,還真沒愛過。」
況且,怎麼又來這一套呢?
是他技不如人,不是我想毀掉他——能不能別這麼愛找假想敵?
陸婉卻不理會:「別嘴硬了姐姐,同為女人,我還能不明白你的口是心非嗎?」
「確實,女人偶爾耍點小性子,才會讓男人更加欲罷不能,但你做得太過了,你都不知道程析現在過得什麼日子……」
「我知道啊。」
我問陸婉是想說程析賣了一半的股權周轉。還是想說程氏的幾個大股東現在全都虎視眈眈,想把他拉下馬。又或者想說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一無所有。
陸婉目瞪口呆:「你、你都知道,為什麼還……」
「為什麼還能袖手旁觀?」我輕笑一聲,「因為我說了呀,我根本不愛他。」
18
陸婉走時,臉色比程析還要復雜。
但我可沒空管他們。
公司現在如日中天,之前籌備的項目也全都有了營收。
我不知道程析現在有沒有后悔,反正程氏其他股東是挺后悔的,紛紛給我發消息求和。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程析似乎實在撐不住了。
他又開始頻繁地給我發語音。
只不過這次,語氣徹底轉變了:
「姐姐,你有時間跟我吃頓飯嗎?我很久沒見你了,想跟你聊聊。」
「我覺得我們實在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我昨晚又夢到了我們在一起的那三年,那麼刻骨銘心的三年,我們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呢?」
「姐姐,帶著你的項目組回來吧,好嗎?」
我反手把很久之前,記者妹妹傳給我的視頻發了過去。
程析當時囂張的嘴臉,我可是記憶猶新啊。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也覺得尷尬,可還是硬著頭皮解釋。
但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沒有再回復過一句。
可惜我們畢竟是同一個圈子里的人,即使我再不想看見他,在某些晚宴上,我們也難免會相逢。
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我,可我就是不分給他一個眼神。
直到他像受了冷落的小狗,一臉委屈地拉住我:「姐姐,我們能談談嗎?」
我本想直接說「不能」,可剛一抬頭,就看見了不遠處,正一臉戒備朝這兒走的陸婉。
于是,涌到舌尖的話一轉,變成了:「談什麼,談戀愛嗎?」
程析面露驚喜:「我就知道姐姐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算你是故意留下來的,那三年你對我的好都是真的,我不信那都是裝出來的。
」
我看著越來越近的陸婉,故意道:「所以你想怎樣?」
「再幫幫我吧姐姐,只有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血淚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別讓我功虧一簣,行嗎?」
程析幾乎畢恭畢敬地給我遞上一杯水:「這里面有蜂蜜,是你最愛的那個牌子。」
我抬起指尖,緩緩觸摸上杯壁。
然而幾乎同一時刻,陸婉傷心欲絕的聲音清晰響起:
「程析,你們在干什麼?」
程析手一抖,回頭就看見了眼眶含淚的陸婉。
她捂著心口,似乎再也站不穩地朝后倒去
程析幾乎下意識地放下杯子,一把將她撈進懷里。
陸婉就跟劫后余生一樣哭了出來,聲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但那看向我的眼神里,分明有怨怒一閃而逝。
19
我饒有興趣地盯著兩人在我面前拉扯。程析想讓陸婉先回車里休息,陸婉卻想在這兒陪他應酬。
他們互相耐心地勸著對方,直到程析搬出一句:「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話了?」
陸婉這才委屈巴巴地點點頭:「好吧,我先去車里等你。」
然而,幾乎在她剛出門的瞬間,程析就迫不及待地松了一口氣。
他快步朝我走來,在我看戲的目光里整了整衣衫,語氣略帶著心虛:「不好意思啊姐姐,陸婉她身體不好,我……」
「沒關系。」
程析所有解釋的話都噎住了。
他試探地坐在我身邊,見我沒抗拒,又面露竊喜。
估計此刻,正在心里感嘆著自己的魅力呢。
「姐姐,其實我心里是有你的……」程析的聲音曖昧又繾綣。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指越靠越近,于是故意配合著不動。
就在我們的指尖即將相觸時,陸婉再次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