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印陽跟在后面,知道為什麼杜峻不送她了。喝醉的人一個就難頂,再來一個就怕要搶方向盤。
吵完罵完要上車,看她一直摸不到把手,葉印陽幫忙拉開車門,章茹爬上去又找到包包拉開,果然發現幾盒不同顏色的避孕套,她在后面嘰里咕嚕,玩得真花。
天體有演唱會散場,附近私家車網約車堵得走都走不動,犯困的章茹在后面睡了一覺,醒時剛好到家樓下。
她伸手摸索,車門向外打開,葉印陽站在那里:“東西拿好。”
“哦……”章茹抓包下去往他跟前一站,心想北方男的真高,又可能是真的喝懵了,突然覺得這條粉腸長得還不錯。
但她這會有氣無力的,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腎虛的氣質,踩著高跟鞋差點崴到腳時葉印陽手肘借她扶了下,但也就那麼幾秒,等她站穩了很快又抽回去。
章茹盯住他看一會,慢吞吞問了句:“你是不是討厭我?”
喝醉酒的人眼睛透亮,葉印陽正想說不至于,又聽她清清嗓搶先一句:“好巧,我也不喜歡你!”
章茹眼里兩道精光,聲音又粗又重,撂完狠話卻跑得比誰都快,跑回家猛地開門,魚仔喵一聲,被她嚇得直立行走。
章茹癱在床上,腦子里被酒精清得空空的。
應該有個十分鐘手機響了,她耳廓一動:“喂?”
“到家沒有?”
“到了。”
“好的。”
電話掛斷,章茹一時陷入傻氣的停頓。
他這是……打電話確認她有沒有安全到家嗎?
太奇怪了,身上的攻擊性好像碰到一股氣墻給彈了回來,章茹魂魄有點散,她轉頭看到在房間里抖屁股的魚仔,模模糊糊想到一件事,這貓該割蛋蛋了,真的。
魚仔跟她一對視,大概猜到她沒安好心所以跳上去咬她腳趾甲,被章茹一個抱枕拍下去,沒完沒了。
樓上亮著燈在人貓大戰,樓下車子調頭,葉印陽往自己家的方向駛回。
經過天體,車流人流是降了些,但離地鐵站不遠的地方有兩輛車撞到一起,其中一輛應該是醉駕,下車就指著對方破口大罵。
路經車輛都伸頭出去看,葉印陽也開著車窗通風,緩慢通行時,跟另一輛事故車的女司機對視上。
何瑩猶豫了會,叫出他的名字。
葉印陽把車泊到旁邊,開門下去:“人沒事吧?”
“沒事,我……沒什麼事。”何瑩整個人都在出冷汗。她剛從深圳談完事情回來,路上呵欠連天,對方醉駕她困駕,現在都眼睛澀澀的,腦子一片空白。
葉印陽看出她僵硬,問了問車子保險的事:“你先去我車上等。”接著撥通交警電話,走去跟對方交涉。
何瑩拿著手機像一塊磚頭,去到葉印陽車子旁邊見副駕放有他的外套,于是轉到后面去坐。
門一開,車廂內聞到女性的香水味,她愣了下慢慢坐進去,卻又摸到一盒四四方方的避孕套。
*
周日,章茹在家幾乎睡了一整天。
早上文禾回來,她前一晚跟學車的朋友出去露營,剛好聽到有轉租的房子,打算趁周末有空搬過去。
章茹沒什麼力氣,幫忙去物業辦了下放行條,轉身又回到家里補覺,第二天上班人才精神些。
忙周年慶,章茹沒少跑酒店踩場子,感覺膚色都黑了一個度,期間抽空拔了個牙,拔完臉腫,戴口罩上的班。
廣州夏天的太陽會咬人,她從停車場跑回公司,曾可琳站在自動門后面:“怎麼不打傘?”
“傘壞了,買的還沒到。”章茹摘掉口罩狂扇風:“你下來干嘛?”
“送面試的。”曾可琳揚揚手里文件夾。
“哦,面上了嗎?”
“估計不行。”
“要求太高嗎?”
“有這方面原因。”曾可琳說:“主要是從外面招,就怕磨合起來比較慢。”說著又重重嘆氣:“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崗位什麼都要管,如果招一個對公司不太了解的新人,就怕和葉總磨合不來。”
“哦哦。”章茹跟曾可琳走得近,總聽她說一些工作上的事,也大概知道HRBP是干嘛的。
簡單些理解,采購部缺人了要招,員工有矛盾了要管,員工做錯事了要關心……總之就等于是這個部門的專屬人事,當然也總聽曾可琳自嘲說是老媽子,什麼都要插一腳。
既然是老媽子的角色,那最好對公司本身是熟悉的,不然碰到一個同樣剛來的葉印陽,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碰到點事都懵叉叉的。
她們往回走,章茹好奇看著曾可琳大肚子:“那怎麼不在公司找?”
“找過,人走了。”之前在內部物色的一個,但那人沒等轉崗先跳槽走了,所以要重新找。
工作上的事說起來就頭疼,章茹回到辦公室瘋狂補防曬霜,到點又去弄一周三次的下午茶,再把多出來的水果拿給值班保潔:“今天有車厘子啊阿姨。”
“是哦謝謝阿茹。”保潔阿姨收起水果,順便和章茹說樓上吸塵器壞了,章茹跟她跑上去,遠遠就看葉印陽站在綠植旁邊跟人說話。
看到他的時候章茹呼吸都變輕了,但很快,她鎮定下來。
章茹想過了,覺得葉印陽應該是要跟她講和,不然那天晚上怎麼答應帶她,又還那麼貼心關心她有沒有安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