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沒多大起伏,轉而提起另一件事:“EK530準備第一次量產,采購要抽人成立項目組,公司給了激勵獎金,你出個分配方案,下周三之前給到我。”
“好的。”章茹問了下獎金總額,好高,一時好奇:“葉總,這個EK530是不是很厲害的產品?”
葉印陽給了她幾個關鍵信息:“已經拿到專利,也申請到三類證書,區政府下周會來采訪。”是E康百分百的自研產品,技術有突破,也比較受行業關注。
“哦這樣。”章茹低頭敲了一會字,再提前跟他把成立項目組的事多問幾句,最后看看外面,天已經準備要黑了。
章茹手里保存文檔,嘴上問:“葉總明天約了人嗎?沒約的話我們一起逛逛街?”
她很自然地就轉到私事上,葉印陽也應對自如:“明天有事。”
“哦,那下周呢,我們去看電影?”章茹不死心繼續問,一副鍥而不舍的樣子,但細看卻又不覺得她有多少誠意。
葉印陽沒說話了,站起來準備收拾東西下班,章茹托腮看他:“葉總你還沒回答我。”很執著。
葉印陽頓了下,不感興趣四個字再簡化一點:“不去。”
“不喜歡看電影啊?沒事,下個月海心沙有演唱會,我在蹲票,買到了再叫你。”章茹站起來,蓋上電腦走了。
她走得很干脆,好像剛剛的邀約是她做人|流程的一部分,你答不答應我都要問一遍。無關結果,就是要推開工作信息,脫掉同事身份,提醒你她還有別的目的,拉一拉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
再結合那天的那場談話,其實不難猜到她什麼心理,就是一時玩性而已,短暫的非誰不可。
葉印陽確實沒碰到過這樣的,但也不覺得有必要再花時間把她那點目的動機想得多透,拿起包關了燈,直接下樓走人。
園區車少,開出去不遠就看見那輛奧迪tt,黃得像一只異形芒果,不能更眼熟。
路上杜峻打來電話:“明天一起吃飯?老汪他們來了。”
“好,確定了發位置給我,到時候過去。”
“黃埔章記啊。”杜峻想都不用想:“大老遠來,當然要帶人吃正宗粵菜。”
葉印陽聽他聲音不太對勁:“病了?”
“沒病,但快了。”杜峻有氣沒力的。
第二天見面,本尊半死不活,一問才知道,失戀了。
這把年紀失戀還能失到這種地步,汪達富覺得新奇:“你這是離了婚吧,怎麼萎成這樣?”
杜峻苦笑:“你不懂,這他媽比離婚還要命。”
汪達富是不懂,他開寵物醫院的,天天跟貓啊狗啊打交道,大學一畢業就結了婚,感情上沒什麼波折:“那是怎麼地呢?姑娘給你戴綠帽子了?”不然怎麼難受成這樣。
杜峻沒說話,汪達富問葉印陽:“怎麼回事?”
葉印陽也并不清楚,想了一下,已經有其他朋友替他說出猜測:“別是吃藥給人發現了吧峻總?這把年紀力不從心正常,但藥呢還是得藏好,平時也別硬挺,藥吃多了只會越來越不行,人姑娘又不傻,再有錢,五分鐘三次也不圖你的。”
“滾!”杜峻氣得笑罵:“吃你的菜,少他媽消遣我。”
菜上得很快,口味擺盤都不錯,章記出品穩定,服務員也夠機靈,骨碟換得勤,如果筷子剛掉地,馬上新筷子就給你送過來了。
桌上都是老同學老朋友,有人逮住葉印陽:“怎麼個事兒啊班長,今天喝這麼點,上回你可不這樣啊?”
“怕喝醉。”葉印陽確實有意識在控制杯數,只是他說這話并沒誰信,杜峻尤其想笑:“你還怕喝醉?”他們這幫人里就他最能喝,雖然外表斯文酒量可一點不斯文,這麼多年就沒怎麼見他醉過:“行行少扯犢子,人家老汪特地飛過來你還不多跟他喝幾杯,像話嗎?”
汪達富倒沒什麼:“少喝點好,我老婆也不讓我喝,今天這個酒度數也高,喝多了都不好受。”
他好說話,杜峻又不樂意了,趁著點酒勁一直要灌葉印陽。葉印陽看他這副貓樣,杯子一清:“那來,你先喝。”
人在難受的時候容易醉,杜峻想起當時跟佳佳就在這間店參加婚禮認識的,她一邊喝他的酒一邊罵他,說這酒肯定是假標,賣酒的不積德,咒他一年不走運,后來兩個人搞到一起,真是架都沒吵過,要多和諧有多和諧。
只是沒想到廣州姑娘就是口花花,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真有意思,說分手就分手,好嘛,家里鎖連夜就換了,沒見過這樣的!”愛你的時候跟你學著叫心肝兒,不愛你了一口一個死撲街;親熱的時候叼你是真的叼你,腰扭得你恨不得馬上為她去死,但分手了叼你就變成一句罵街的話,純臟口,也可以理解為叼都不叼,理都不理。
杜峻自認來廣州時間不算短,但搞不懂粵語也沒能搞懂姑娘。以為跟她要白頭到老,結果現在就像當了回酒肉情侶,不想處了一拍兩散,連夜給你攆出去。
他念念叨叨,怎麼看怎麼像男版杜十娘,給汪達富聽愣了:“好家伙,廣州姑娘這麼厲害?”
杜峻冷笑一聲,指葉印陽:“你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