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不麻不辣的川菜你吃不起,結賬的時候章茹看了眼賬單,好貴,再看看面不改色的葉印陽,覺得他也挺有錢。果然打工仔也分三六九等,怪不得都拼命往上升,領導的年薪確實可觀。
吃完準備回酒店,莫麗突然接了個電話,說下面有個采購不小心發錯合同,把供應商A的合同發給B,慌得問她怎麼辦。
莫麗臨危不亂,拿著電腦在路邊找了個小亭子開始救火。她忙她的,章茹無所事事,葉印陽也不可能扔下她們先走,立了會,開始和章茹在旁邊散步。
兩個人隔一點距離,偶爾講幾句話,氣氛意外和諧。
章茹拿了根枯樹枝在手里折著玩,葉印陽手插在口袋里,戴眼鏡文質彬彬一個人,很耐看的一張臉,章茹多瞄了幾眼,想起第一次見面看他很不順眼,后來滿腦子想上他,結果自己春夢都做幾輪了,最后也沒能上成。
不知不覺樹枝折完,章茹掏出手機,看見一個戴毛線帽的老阿婆走過來,背上的簍子和懷里的膠桶都插滿了花,走到她跟前遞來一束花,又朝后面的葉印陽笑笑:“帥哥,買束花送給你女朋友吧。”
想起晶晶說在IFS碰到的女騙子,章茹一瞬警覺起來,但這個賣花的是老阿婆,看面相又不太像是騙子,她正糾結,葉印陽已經拿出手機掃阿婆的付款碼:“多少錢?”
“五塊錢一支,這里頭有九支,你給我四十塊就可以。”等葉印陽付完錢,老阿婆對他道謝:“謝謝哈,祝你們長長久久,恩愛白頭。”說的應該是四川話,像唱歌一樣的調調,還善眉善眼地跟葉印陽說:“勒個女娃兒漂亮嗦,帥哥你有福氣噻。
”
“謝謝。”葉印陽也沒說多的,給完錢就送走了老阿婆。
章茹抱著那束花有點不好意思:“我把錢轉回給你。”
葉印陽沒什麼特別反應:“拿著吧,是真花,這一帶沒有騙人的。”
聽語氣是知道某些場所有騙子,章茹把花抱在懷里聞了聞,收花對她來說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拿手指撥了撥,看葉印陽穩如老狗的身形,忽然好奇地問:“葉總,你跟你前女友怎麼認識的啊?”
葉印陽迎著她的視線,對她私下時不時走丟的分寸已經習慣:“你跟你前男友怎麼認識的?”
“同學啊,初中同學。”章茹說:“但沒有初中就談,我哥在,他不敢。”她們學校初高中同校的,哥哥章雪揚大她幾屆,門神一樣偶爾在低年級出沒,有他在,她連情書都沒收過一封。
葉印陽聽出一股遺憾:“所以是初中畢業開始談的戀愛?”
章茹搖搖頭,認真思索了一會:“大學,他故意改志愿跟我一所學校,守我守得很緊。”說完還扯著嘴唇笑,很得意于自己強大的魅力:“那他還是醒目的,追我的人可太多了,根本不愁找不到人拍拖。”
“所以為什麼又分手?”
“不喜歡了就分手啊,那還能是為什麼?”章茹手里摸著花瓣,不小心摘掉一朵,突然反應過來,她的問題葉印陽沒答,反而是用同個問題把她的隱私給套了個遍。
這個場景莫名熟悉,章茹搓了搓吹凍的手:“所以你跟你前女友什麼情況,聽說你們兩個本來都要結婚了?”她轉過來,花和肩膀一起擦過葉印陽胸口,眼里亮晶晶的好奇讓葉印陽心里浮起一絲異樣,很奇怪的不適感。
他望著她的發頂,伸手指指另一邊:“那里有人唱歌。”
唱的還是粵語歌,章茹跑過去聽,是兩個年輕人在彈唱有酒今朝醉:“行年廿八歲,金翡翠,鬢影衣香拖靚女……”
“是許冠杰的歌。”章茹告訴葉印陽:“我爸最喜歡的歌手。”
是一位老牌歌手,葉印陽也聽過,點點頭又聽章茹問:“葉總有沒有喜歡的歌手,唱粵語歌的?”
葉印陽的聲音在頭頂,他想了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人:“黎明?”
“為什麼?”
“因為他也算北京人?”記得是出生在北京。
章茹哦一聲,跺了跺腳不小心踩到葉印陽,這才發現他站在風向的那一邊,而且看她凍手,伸自己手過來:“我幫你拿?”
“好啊。”章茹是真的冷,但遞花過去的時候多看了葉印陽一眼,他面色如常,而她腦子好像凍住,眼珠子轉不出別的念頭,于是朝他笑:“謝謝葉總,你人真好。”
她脾氣說來就來,但很少掛臉,再討厭的人也能笑瞇瞇,比如銷售的王東尼,兩個人明里暗里都不對付,但見面她還是會喊一聲王總,不緊不慢接招和懟人。當然氣到最頂的時候,應該還是會直接動手。
葉印陽接過花,覺得大概對她來說他也只是另一個王東尼,雖然沒吵過架,但一路相處,的確也不是那麼和諧。
看章茹被風吹得鬼鬼祟祟,葉印陽回頭朝亭子那邊看一眼:“走吧,應該可以回去了。”說完別過臉,但還是站在風口那一側。
*
回到廣州,章茹拉開窗曬了半天,曬得魚仔過來踹她,才舍得離開太陽底下,跑去跟佳佳按腳。
佳佳跟她吐嘈魚仔:“你這只貓真的成精了,杜峻一靠近我它就發癲,你以后帶男人回家一定要避開它,搞不好它就要壞你的事,弄得你不上不下什麼都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