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勢像要宣戰,這麼豐富的面部表情,蘇婷猜都猜到了:“男朋友?”
章茹點點頭,像她請教:“你跟我哥吵架,他怎麼對你的?”
蘇婷想到一些事,臉微微紅:“我們不吵架。”
章茹很冷靜地問:“你看我信嗎?”有一次雨里吵架她都看見了好不好!
蘇婷想得有點久,總結說:“他跟我講道理,沒別的。”
“講道理?”章茹不太想得通,但覺得蘇婷這麼好脾氣估計也不會像她這樣,說要捉男朋友的奸,然后把人氣走。
章茹又惱火又愁,心情復雜得說不清的時候章雪揚抱著女兒過來問:“三叔公什麼時候出院?”
章茹想起葉印陽爺爺的話:“就這兩三天吧。”說完問:“去接嗎?”三叔公兒子一個人怕搞不過來。
章雪揚問:“你去?”
“我去就我去啊。”章茹埋頭喝湯,不時看眼手機,等喝完湯吃完飯,洞洞鞋被瑤瑤插了兩根香,葉印陽終于回復一句:『不著急的話,等我回來再弄。』
章茹看著這條信息,像一條被捕住的魚,本來很驕橫神氣,被人倒扣著,等很久,終于有人彈了彈她的魚尾巴。
她嘴角慢慢有了笑,坐在沙發想拍自己的腿,瑤瑤也把腿伸過來,腳丫子還叉開。
章茹看她一眼:“哪里都有你,我拍我的,你湊什麼熱鬧?”
“嘻……”瑤瑤沒皮沒臉地沖她笑,幾顆小米牙很坦蕩地呲出來,腳仔還擺來擺去的。
章茹把她抱到身上,兩個人的腿疊在一起,章茹拍照片發給葉印陽:『我腳傷了。』
消息發過去時,葉印陽正在十字路口等燈。
沒有人會不喜歡九月的北京,色彩光影都像自然畫,路上隨便走走就很舒服。
他打開手機看消息,圖片里大小兩條腿疊在一起,都擰著腳趾頭,放大了看,章茹腿上確實有一條劃痕,是他回北京前沒見過的。
葉印陽打幾個字發過去:『怎麼傷的?』
『昨天去玩槳板,靠岸的時候給石頭劃到的。』章茹先回一條文字,再接一句語音:“好痛啊,昨天都流血了。”給點陽光就燦爛,這很章茹。
“嘀——嘀——”右邊車道有兩輛在斗氣的,后面車也不管這是禁鳴路段,喇叭按出雞飛狗跳的效果。
前面黃燈跳綠,葉印陽回復信息后起步離開。
不久到家,章茹語音又發了過來,說家里可能有死老鼠,睡覺都能聞到味道:“也可能半死不活,我起來上洗手間好像有聽到老鼠叫!”她語氣很夸張。
葉印陽看了很久:『有別的話要說嗎章茹?』
等了又乖,章茹發來一句:『你想聽我說什麼?』
『你想想?』
『我想不出來。』
有來有往,有進沒退。
葉印陽對著屏幕看了會,有人敲房間門,打開見是母親傅潔。
“媽,有事嗎?”
“是有個事要跟你說一下。”傅潔站在門口遲疑了會:“其實,小雅給我發過拜年信息。”說完又沉默幾秒,提一口氣繼續:“我想過了,如果你還忘不掉她……”
“刪了吧,沒必要再留著。”葉印陽打斷母親的話:“我現在有女朋友,感情很穩定。”
傅潔愕了下:“……好。”她聽是聽丈夫提過那麼一次,但這麼久再沒別的消息,而且這回中秋兒子自己回來的,所以她想了很久,以為還是忘不了陸時雅,當然,現在知道不是了。
“那行,我等下去刪。”傅潔說不清什麼心情,站那突然更無措:“你……吃飯沒有?”
“吃過了。
”
“好,明天我休息,你要吃點什麼,我去買。”
“不用了,我明天回廣州。”
傅潔又是一怔:“這麼快?”
“臨時有點事。”葉印陽說。
“是……回去陪女朋友?”傅潔試探著問,見兒子點頭,又小心翼翼說:“姑娘應該不錯?”
“她很好。”
“行,那你……回廣州注意安全。”傅潔說完要走,瞥見兒子手里一本很小的漫畫,書皮有點舊了,上面寫著老夫子三個字。
葉印陽關上門,翻了翻手里的漫畫書,每一本都有章茹反復寫錯的名字。他把書攤在桌上,手機訂完機票,切回再沒動靜的微信,稍稍壓了壓嘴角。
……
次日北京晴,廣州雨。
中午起來,章茹化完妝從衣柜挑了條牛仔裙和小腿針織襪,一想北京冷,又換成淺棕皮衣。
她知道自己說錯話,當時話一出口就有察覺,那會不想說自己是醉的,畢竟她從來不醉,但昨天酒一醒就整個人不對路。
錯就要認,但讓她那樣干巴巴講她講不出口,畢竟性格是這樣,比較擅長面對面攻擊。
章茹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這樣去北京應該冷不死,于是包一挎身份證一拿,叫魚仔好好看家,自己打車去了白云機場。
廣州下雨也悶熱,但路況不太好,機場前一段尤其塞。滴滴司機有地圖也有群,說前面有事故:“可能要再塞一下。”
“沒事,我不急。”章茹提前來的,帶的東西也少,安檢過得快。
她坐后面補口紅,翻到葉印陽微信反復看幾遍,到了機場慢悠悠去取票值機,正想要不要上去吃個M記,佳佳一通電話打過來,大呼小叫說葉印陽出車禍了。
“哪里車禍,北京嗎?”
“廣州啊!說是機場口連環事故,現在送醫院去了!”
章茹腦子里那條魚尾巴猛地向上一躍,嗡一陣,想起三叔公病房里那個出車禍的,還上過呼吸機,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