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印陽在行李箱給她找睡衣,找到放過去,再把掉下來的內衣掛旁邊:“你要不習慣,我們晚點就過去。”
“沒事,就住這里吧。”這里暖氣好舒服,章茹叉開手腳滾來滾去,有點不想動了。
元旦三天假,章茹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待在家里。
葉印陽帶她出去玩,帶她聽評書聽相聲,章茹說:“我們也有相聲,還有脫口秀,那個棟篤笑你聽過沒有?”
葉印陽當然聽過,她經常在家刷,然后手腳在床上劃來劃去地笑,偶爾還硬要跟他說笑點但又講不清楚,最后扔下一句你不懂粵語,自己又盯著視頻去傻樂。
還很記恨說她普通話不標準,來北京后每次講到東城西城都要盯著他的眼睛說,咬字就跟咬蘿卜丁一樣用力,但城市如果被講成“塵世”,也算一種不經意的哲學。
章茹不知道自己原來還跟哲學搭上過邊,她跟著葉印陽又去了四大爺家,還跟四大爺養的哈士奇在胡同里兜兩圈。
回來時狗繩繞腿,自己差點給絆倒,指著那條哈士奇跟葉印陽說:“我哥家里有條叫lion的邊牧,也是灰白毛的,跟羅漢好像。”頓了下小小聲補充:“都傻更更的。”
葉印陽在她朋友圈見過lion,章茹和貓都吵得起來,說狗壞話也很正常了。
章茹還告狀呢:“它剛剛在胡同跟快遞員手里的掃碼器干上了,非要人家拿那個紅外線的光往它身上掃,還不給人家走。”
“汪!”羅漢好像聽懂說的什麼,昂起頭沖章茹叫喚,章茹才不怕,一遍遍去擼狗頭,擼到最后關系修復,還一起去逗架子上的鸚鵡。
趁天晴,葉印陽去跟四大爺把爬架修整了一下,再回來時,聽見章茹在教鸚鵡叫靚女。
四大爺那只鸚鵡一直問:“您說什麼呢?”或者:“沒聽清,勞您再說一遍?”
她不厭其煩,真就一遍遍教。
葉印陽站著看一會兒:“別教了,它在耍你,壓根不想學。”
章茹不相信自己被一只鳥給耍了:“怎麼會?它在跟我說話。”
“它跟誰都說這兩句。”葉印陽笑得不行,把她拉出去院子里摘山楂。
樹上零星掛了幾個,章茹摘下來嘗一小口:“好苦。”
苦是正常的,畢竟山楂這個月份早該掉完了,葉印陽說:“吃點苦的好過被鳥逗。”說完被章茹硬逼著吃掉另外一半的山楂。
四大爺家待一下午,章茹吃到了家烤的羊排,還有臘八蒜燉帶魚和燴酸菠菜湯,陪著老頭兒整上兩口,回去時,天已經黑下來。
北風一吹,章茹想起自己聽過的幾句北京土話,問葉印陽:“尖果兒什麼意思?”
“漂亮姑娘。”
“那我算尖果兒嗎?”章茹勾住他的脖子問。
當然算了,因為喝過酒,寒天凍地她一股熱辣辣的俏勁兒,哈一口氣都是燙的。
葉印陽低頭跟她在墻角親了一會,親完拉她往旁邊走,章茹使勁問:“我算尖果兒嗎?”
“有車。”迎面一輛三輪,后面還聽到摩托車的聲音,葉印陽讓她看路,章茹直接拽住他:“不說話別想走!”
葉印陽看這不依不饒的勁兒,忍俊不禁:“你這是喝急了眼的皮猴兒。”
章茹記仇,到家時特地把手套摘子,等手足夠冰,兩只冰刀一樣的手往葉印陽衣服里鉆:“凍死你個北京佬!”
“跟誰這兒耍橫呢?”葉印陽把她按住,學她一樣要把手往她肉上貼,章茹捂緊了衣領大叫:“動口不動手,動手是走狗!”
兩人一路纏鬧回到家里,打開門葉家父母都在,往客廳看著他們倆。
章茹手里還抓著葉印陽眼鏡,伸手遞還給他,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喊人:“莊叔,傅姨,下班啦?”
“對,剛下班。”葉醫生讓他們快進屋:“外邊冷吧?”
章茹說還好:“今天不怎麼冷。”
“來,喝點茶暖暖。”
“好喔。”
章茹走過去,在客廳喝兩杯去了趟洗手間,見葉印陽媽媽在外面澆水,也過去看了看。
一樓陽臺盆子很多,花草也很多,章茹彎腰看葉子:“傅姨,這是什麼?”
“這叫青葉朱蕉。”
“這個呢?”
“琴葉榕。”
“哦。”章茹比了比,有些葉子夠她臉這麼大了。
在陽臺晃一圈,聽到傅潔叫她,指了個龜背竹的芽點給她看:“這個發出來了。”
章如看到有個盆里冒尖尖:“要澆水嗎?”
傅潔顛了顛盆:“暫時不用。”
“怎麼看出來的,是盆重嗎?”章茹有樣學樣,也摸了摸花盆,想起葉印陽在越秀的家里也有,朝客廳方向指指:“他也養了一盆這個。”
傅潔同樣看一眼兒子,聲音不自覺變得更柔和:“小時候我教過阿陽,他很聰明,學認花木學得很快。”又笑笑說:“北京很干燥,在廣州養這些應該會好很多。”
章茹點點頭,她們廣州都有個別稱叫花都:“我們那里很多花啊樹的,不過我不怎麼叫得出名字。”跟著歪頭問傅潔:“您應該也去過廣州吧?”
“去過,阿陽小時候在那邊讀書,跟著他爺爺奶奶。”
“他怎麼不跟著你和莊叔呢?”
傅潔苦笑,她也想一直帶著兒子:“那時候我們都比較忙。”忙手術忙管床忙評級忙課題,等后面空閑一點了,才又把葉印陽接回北京,沒想到很多年后他又去了廣州工作,還找到個廣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