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一本港城小說中,成了男主厭惡的短命未婚妻。這一次,我轉身在宴會廳直接坐在了反派的腿上。反派此時還只是剛從監獄里出來的服務生。
「您……要做什麼?」
「任何時刻,任何地點,超級富婆,重金求子。」
我笑瞇瞇地往他懷里塞了一張小廣告。
01
何明惟此時還不是后來冷漠倨傲的黑道大佬。
如今的他才十九歲,穿著侍者的白襯衫黑背心,打著一個滑稽的領結。
「你該不會是騙子吧?」他懷疑地看著我,「女士,請不要拿我開玩笑。況且,婚姻大事不能兒戲……」
「你不愿意就算了。嗯,我誠招身體健康、相貌端正男士一名,月薪兩千包吃住,每年提供一次體檢,圓我母親夢想——」我念著小廣告上的文字,裝模作樣看向人群。
「我愿意。」
他趕忙打斷了我的話。
我當然知道,他無法拒絕。
按照書中的劇情,一年前他因為替妹妹出頭,毆打了學校里的跟蹤狂致重傷,后來被判刑九個月。
出獄后他被學校開除,家中還有寡母與妹妹要養,只得出來打工謀生。
因為付不起房租,他一家的家當都被扔在大街上,后來連妹妹都只能輟學,進了歌舞廳。
原本還有正經工作的他立刻辭職,去當了馬仔。
他自此,便在黑夜中行走。
「何明惟惡毒陰狠,天生壞種,就算死去,也不能償還生前所犯下的罪孽。」
結局,他流著血墜進冰冷的海水中。
小說作者輕飄飄地寫了一句話,為他這一生蓋棺定論。
而眼下,這位道上聞風喪膽的人物,正在我面前半蹲著修高跟鞋的鞋跟,一邊小心翼翼地抬頭問,「你說的包住,是真的嗎?能不能帶家屬?」
02
港城,寸土寸金。
在九十年代,人們為了居住,不得不住在擁擠不堪的貧民窟之中。
我在街角看著兩只瘦骨嶙峋的老鼠打架。
何明惟扛著兩個藍白色的塑料行李袋,汗珠從他的臉側滴進白色的工裝背心之中。他倒不是書中最英俊的那款,膚色呈麥色,因著父親不詳的緣故,有些混血感的深眼窩與高鼻,只是眼眸完全是純黑,垂下眼睫時顯出陰冷與兇相。
他身后站著個十一二歲的女孩,穿著校服,怯生生地看著我。
挨得極近的街坊鄰居都探頭探腦地張望著,小聲議論紛紛。
「哎喲,那衰仔不是又惹上什麼仇家了吧……」
「我看吶,是傍上富婆,吃軟飯!」
「跟他媽干一樣的勾當……他看過來了,看什麼看,也不看自己長的什麼模樣!死雜種!」
何明惟氣勢洶洶地將行李袋往地上一丟,我趕忙攔住他:「別打架別打架,這大白天的,你又有案底在身,等以后晚上再來套麻袋不好嗎?」
何明惟:「?」Ɣʐ
「你不應該勸我不要打架嗎?」
我「哼」了一聲,瞥向那些縮起來的腦袋,「有人嘴巴不干凈,等夜黑風高,得找人來把他們牙齒敲碎了看看呢。」
成功嚇唬完說閑言碎語的街坊后,我轉身將賓利的后備廂打開。
何明惟看了我一眼,將東西規規矩矩地放好,同手同腳地坐上副駕駛。
「老板,打人是不對的,況且、況且打了他們,這幫人說不定就碰瓷賴上您了……」他側過臉,避開我的視線,嘟囔道,「被說幾句其實也沒什麼。」
我:「?」這是你一個睚眥必報的大反派該說的話嗎?
03
我給何明惟一家找的是我自己商鋪后的一處小房子。
一共六十平,一廳一室一衛一廚,客廳用簾子隔出一塊,安了張行軍床,作他睡覺的地方。
小房間則留給他妹妹和母親。
「畢竟你妹妹也慢慢長大了,又是青春期,還在一個房間不太好。安排得比較匆忙,空房子現在只剩這一套,」我環顧一圈,「別擔心,給我干活,你多半時間是要住我別墅那邊的。」
何明惟卻愣愣的,眼眶微微發紅。
「這已經很好了。」
之前他們一家三口都擠在一個十五平的閣樓里。
「漂亮姐姐,」何明書同樣難以置信,躡手躡腳地走到我身邊,她望了一眼她哥哥,幾乎羞恥地、結結巴巴地問,「請問、請問您是要我哥哥給您做什麼活呢?」
那些鄰居的話,她也聽到了。
何明惟拿著行李袋的手狠狠攥緊,身形一僵,緊張地看著我。
我彎下腰,摸了摸她的腦袋:「我要讓你哥哥給我當司機。」
「可是我哥哥不會開車啊。」
「沒關系,去學就行了。」
我就不信,上一世能黑白通吃、自學三門語言的人,能學不會開車!
04
說了要送何明惟學開車,第二天我就把人帶去了。
除了學車,我作為黑心資本家又給他找了份臨時工,是充當我的馬仔保鏢。
我的內心依舊不安——我給何明惟找到了住所,是否就能改變他的人物命運?而我自己又能否擺脫「劇本」的控制?
按照原本的劇情,我與男主景余徽將在下個月正式定親。
然而這件事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書中,「我」從大學時期苦追景徽六年,死纏爛打、威逼利誘,最后更是不惜利用他醉酒,逼迫他對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