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向我,目光微冷:「徐郁年,年紀大還脾氣差是吧。」
「長得丑,嘴還賤,你是眼睛瞎,人還爛,我這麼點缺點算什麼。」我低頭從酒桌上拿起煙點上。
緩解說不出的悶。
「延哥,你這樣對嫂子……」
「什麼嫂子?」陸延皺眉,語調厭惡地制止了他。
彎腰從桌上拿起酒杯,塞進孫翹手里,輕輕捏住她的手腕。
我還是太了解陸延,知道他這人有多混蛋。
率先站起身來讓開,孫翹果然潑了個空。
只有零星的酒水沾到了我的手臂。
「道個歉就行了,延哥不至于……」
「不用道歉,我們孫翹受了委屈,要討回來才行。」陸延擦了擦手,攬著身側的人離開。
他們背影相依,似天作之合,在昏暗的燈光里越來越遠。
從那天起,陸延便帶著孫翹高調地出席一切場合。
他說,孫翹沒有安全感。
他說,孫翹才是他認定的老婆。
他甚至把孫翹拉進了好友群。
還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友人問:「延哥,這誰啊?」
「你們嫂子。」
「年姐什麼時候換微信了?」
「只是玩玩,徐郁年算你們哪門嫂子。」
陸延這話一出,群里頓時炸了。
很多人都問他是不是瘋了,他卻發了一張牽著孫翹在冰島散步的照片。
我開會出來看到群消息,就知道自己被別人看了笑話。
從小到大,沒有人給過我這樣的羞辱。
「和我談戀愛。」我退出群,立馬撥通了陸尋禮的電話。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寂靜。
我猜,陸尋禮應該是在回憶醫院那天的事,記仇了。
扇了陸延以后,我手脫力到發抖,陸尋禮握著我的手腕,語調清清淡淡:「手疼嗎?教育晚輩你不用親自動手。
」
說話間,陸尋禮微冷的眼神就掃向了陸延。陸延紅著眼睛盯著我們,情緒復雜,嗤笑一聲:「晚輩?」
但他并沒有多問。
反而坐了下去,耐心地給孫翹削蘋果,低垂著眼,道:「我知道了,小叔。等孫翹出院,我會回去領家法。」
說不難堪,不痛苦,是假的。
我是真的,真心實意地喜歡過他。
「我和你們陸家人可沒關系,當不起他的長輩,以后彼此就當不認識好了。」我甩掉了陸尋禮的手,冷漠地轉身離開。
把洶涌的情緒全部壓了下去。
我想這段感情,即使不能好聚好散,也保持一些最后的體面。
誰知道陸延那麼愛孫翹,無縫銜接或者出軌?招搖過市,狠狠地打我的臉。
就在我思索,怎麼樣用利益交換,讓陸尋禮同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他說:「不戀愛,我們結婚。」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
「徐郁年,你和我聯姻,利益最大化,怎麼算開玩笑?我從來沒談過戀愛,也不想浪費時間談,所以,只有結婚。」
或許是天意如此。
我收到了孫翹的短信。
在意大利的一家手工制作坊。
陸延正低頭為她制作戒指。
當初,陸延也為我做過,還在內圈刻了一串德語,「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
陸延從小在德國長大,德語對他來說比母語還要熟悉。
也是那天我終于確定,就他了,我愛他。
可這段視頻的最后,鏡頭被拉近,內圈刻了一樣的德語。
我心里最后一絲念想,也變成了灰燼。
孫翹說:「就這麼特別。」
特別嗎?
給了我的,又給了別人。
不算特別。
利益最大化。
這個圈子的婚姻,不就是這樣嗎。
陸延的嬸嬸,我當定了。
「好啊,先領證,婚禮慢慢安排,要配得上我的身份,懂不懂啊,陸尋禮。」
他的聲音微啞:「嗯,你拿好證件,我來接你。」
領證的時候,陸延來了電話。
「我做了一個戒指……」他的聲音很低。
那邊很安靜,突兀地響起孫翹清甜的聲音:「陸延,你好了沒?」
「我之前做的戒指還給我吧,那個不能給你,孫翹很介意。或者賣給我也行。」他說。
我居然還會覺得窒息,心痛,難堪。
「扔了,我把垃圾留著惡心自己干什麼?」ႸƵ
陸延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扔了就好。」
眼淚滴到了紙上。
憋了很久都沒發泄的委屈,一瞬間傾倒如雨。
身側陸尋禮的薄唇抿得很緊。
民政局結婚登記處的氣氛,應該是第一次那麼低沉。
「陸尋禮,你和我結婚,沒有戒指嗎?」我哭著看向他,手死死捏住早就掛斷的電話,青筋突起。
或許是第一次看見我哭,陸尋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伸手擦拭我的眼淚,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很樸素的戒指:「這個先戴嗎?」
「這是多少年前的款式啊,你拿來糊弄我!」
「很久以前定制的,設計師都死了,絕版了。」
那還不錯,我想。
我伸出了手,陸尋禮低頭,認認真真地為我戴好。
分毫不差,像是為我量身設計似的。
也許,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命中注定。
6
陸尋禮送我回家,很自然地跟了上來。
我從首飾柜里拿出一枚精美的戒指,遞給他:「幫我扔掉。」
他接過打量了一下,放進了褲子口袋。
伸手,將我鎖在首飾柜前。
「婚禮的戒指,會比這個更好。」
他薄唇輕啟,別有欲色。
我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頸,吻了過去。
呼吸漸漸凌亂。
陸尋禮解下了領帶,纏住我的手腕,扎緊。
我不知道他這麼野。